裴越抬眼,餐刀的寒光映在他瞳孔里,竟透出点痴迷来:“急什么?”
他放下刀,指腹摩挲着那枚墨玉戒指,“等收拾完这些喽啰,再慢慢陪她‘叙旧’。”
他想起她今天看他时那通红的眼眶,心里像被猫爪挠过似的,又痒又烫。
沈砚州护了她那么久,到头来,还不是要落在他手里?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像极了那晚码头的枪声。
裴越端起酒杯,对着虚空遥遥一敬,嘴角勾起抹阴狠的笑:“沈砚州,谢了你的‘大礼’。”
陈劲是在第二天清晨接到消息的。
手下的电话打得急,声音里带着惊惶:“劲哥,码头那边……裴越的人把场子占了,老三带着弟兄们跟他们对峙,动起手了,伤了好几个!”
陈劲刚从浴室出来,水珠顺着他寸头滴落在锁骨,他没说话,只抬手抹了把脸。
“让老三撤。别硬拼。”
“可那是沈爷……”
“我说撤。”陈劲打断他,“半小时后,让所有管事的到别墅来。”
挂了电话,他对着镜子看了几秒。
镜里的人眉眼深邃,下颌线锋利如刀,左眉骨下方有道浅疤,是当年替沈砚州挡刀时留下的。
那时候他还年轻,觉得替老大挨刀子是天大的荣耀,现在想来,还真是年少轻狂。
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
容妤穿着他的衬衫从床上坐起来,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肩头暧昧的红痕。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怎么了?”
陈劲转身看她。
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连带着没睡醒的迷蒙都成了勾人的风情。
他喉结滚了滚,走过去替她拢了拢衬衫领口:“没事,处理点生意上的事。”
“是裴越?”容妤忽然问,眼神清明了几分。
陈劲没瞒她:“他占了码头。”
容妤沉默了几秒,掀开被子下床。
“沈砚州以前跟我说过,码头是他的命根子。”
“我知道。”
“但现在,保住你更重要。”他补充道,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码头可以再抢回来,你不能有事。”
容妤不傻,她听得懂陈劲未尽的话。
她从来都不是局外人。
从依附沈砚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卷进了这场权力的漩涡里,成了别人眼里最扎眼的“战利品”。
“所以码头只是幌子?”她问。
“是诱饵。”陈劲点头,“他算准了我会为码头动怒,把人手调过去,然后趁虚而入。这里的守卫一旦空了,他要带走你,易如反掌。就算我没上钩,他把码头夺了,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想要我,总不会是请回去当菩萨供着。”她语气淡淡的,带着点自嘲的冷意,“沈砚州的女人,落在他手里,无非是想尝尝‘胜利者’的滋味。白天带出去当炫耀的展品,晚上……”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足够刺耳。
陈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喉间滚出压抑的低吼:“闭嘴。”
“我只是说事实。裴越那种人,占了地盘还不够,总得找点更刺激的方式炫耀。我这条命,现在跟你的输赢绑在一起,你输了,我就是他用来踩碎沈砚州最后一点体面的工具。”
陈劲的呼吸粗重起来,伸手将她狠狠拽进怀里。
“我不会输。”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谁也别想碰你,除非我死。”
“那就别输。”容妤的的声音轻的像羽毛,却精准地搔刮在他最紧绷的神经上,“码头可以让,地盘可以争,但命,得攥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