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死寂。
谁都知道沈砚州在云城的赌场说一不二,借他个胆子,裴越也不敢拿赌债说事儿。这分明是找茬。
“老三伤得重不重?”
“断了两根肋骨,还在医院躺着。”
几个跟着沈砚州打天下的老弟兄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焦虑和不甘。
“劲哥,就这么让裴越占了码头?那可是沈爷……”
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急得拍了下桌子,话没说完就被陈劲冷冷打断。
“吵什么。”
陈劲坐在沈砚州以前常坐的那张黑皮椅上,他没看任何人,视线落在桌上的地图上,指尖点在码头的位置。
“老四,带一半人手去码头,明面上跟裴越的人对峙,动静越大越好。”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记住,只挨打,别还手,能躲就躲。”
老四愣了:“啊?这……”
“让你去就去。”陈劲掀眼皮,“下午三点,准时动手。”
其他人也懵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一直没说话的阿厉忽然开口:“劲哥是想……引蛇出洞?”
陈劲没点头,也没否认,只是转向另一个瘦高个:“耗子,你带剩下的人,从后门绕去城西仓库。裴越的走私线总仓库在那儿,把他囤的那批军火给我烧了。”
瘦高个眼睛一亮:“明白!”
“动静别太大,烧完就撤,别留下痕迹。”陈劲补充道,“让他知道疼,但摸不清我们的底细。”
安排完这些,他挥了挥手:“都去准备吧。记住,谁走漏了风声,我扒了他的皮。”
等人都走了,容妤推门而入。
“都安排好了?”
“裴越以为我会跟他硬碰硬,”他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以为好了。”
“别墅这边,我留了最可靠的兄弟守着。”他走到容妤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下午三点,裴越的注意力全在码头,仓库那边一着火,他必定方寸大乱。到时候……”
他没说下去,容妤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那吻很轻,却让陈劲心头震颤。
“小心点。”她的声音很软,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担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陈劲的呼吸骤然变沉,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急切和占有,像在做某种告别,又像在汲取支撑下去的力量。
沈砚州飘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生疼。
他看着陈劲吻得越来越狠,看着容妤迷离的双眸,心里的火气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操!”他在心里低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陈劲终于松开她时,两人都有些喘。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哑得厉害:“等我。”
他转身离开,书房里只剩下容妤和沈砚州。
容妤走到窗边,看着陈劲的车消失在路尽头,脸上的柔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她知道这场赌局有多危险。
赢了,陈劲能站稳脚跟,她也能继续安稳地活下去。
输了,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她别无选择。
依附男人生存的游戏,从来都伴随着刀光剑影。
以前是沈砚州,现在是陈劲,本质上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