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加特指尖顿了顿——她清晰看见，尼尔斯右手手腕上有圈淡淡红色光环，那是与撒旦达成灵魂交易的象征。
她缓缓抬手，掰开对方攥着衣领的手：“血晶贡赋制，是天堂定的规矩。我伪造现场，是为了保整个血族不被清洗，你以为我想看到自己的族人死去吗？！”
“撒谎！”尼尔斯嘶吼着要扑上来，被斯图加特一脚踹在膝盖上，重重跪倒在地。
他撑着地面抬头，眼底满是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血之书的两部分，都被天堂的圣光锁锁着？我明明筹备了一百年，明明就快能修改律法了……明明能让同族不再怕你，让猎人再也不敢惹我们……”
斯图加特低头看着他，半跪下身与他平视：“你以为，修改律法就能改变什么？天堂要的，从来不是血族的秩序，是血族的衰弱、臣服。你就算改了律法，他们也会找别的由头来屠杀我们。”
尼尔斯一阵眩晕，回想起前几天的场景——他尝试用斯图加特痛苦诞生的血晶激活血之书，刚激活成功欣喜若狂，触碰到律法文字时，竟被一股光耀瞬间削去右臂，当时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身后传来一声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声——
“没想到，天堂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撒旦……大人。”尼尔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四个字，但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
“真是巨大的失误呢……我算是知道了，佛罗伦萨原来就用这么点东西欺骗了天堂千年，有意思。”撒旦淡淡道，“尼尔斯，计划貌似失败了呢，你对我的承诺，是不是该应允了？”
言罢，那团象征撒旦的黑雾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教会成员们齐声喊“杀”的声音。
斯图加特垂眼：“我做的一切，只为族群。”
“还在撒谎……”尼尔斯抬眼，温和尽失，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眼底翻涌疯狂与绝望。他左手探入西装内袋，攥住匕首便往咽喉送——刀尖已触颈侧皮肤。
“砰——”斯图加特化作暗红残影，右手精准攥住他手腕，硬生生偏开匕首。“当啷”一声，匕首砸在水泥地，刺耳回响撞遍空旷厂房。
尼尔斯手腕生疼仍挣扎，伸手去捡匕首，却被斯图加特按在钢柱上。他仰头瞪着她，眼底满是血丝。
斯图加特直起身，居高临下：“佩服你的决心，为跟我耗，竟在自己体内埋齿轮——真是个疯子。”
“我愿付出一切换‘公平’，夺回父母尊严！”尼尔斯摇摇晃晃站起，“千年来低阶血族水深火热，总得有人站出来……”
“我也愿为族群付出，但你走错了路。”斯图加特后退半步，“律法从不说阶级由血统定，是能力。”
“不……不可能……”
“魇的事我不查。”斯图加特背手，“但得谢你——若不是你，我不会这么快收服它。”
尼尔斯愣住，嘴唇哆嗦，眼底疯狂渐成茫然。
斯图加特瞥他一眼，走向废料堆捡起巴掌大的凹形铁片。她回来，在掌心划出道口子，鲜血滴进铁片凹面，很快积了小半片。“喝吧。”
尼尔斯抬头发愣。
“别这么看我。”斯图加特递近铁片，“你不是想知道真相？我说的你不会信，不如自己看——你的能力，本就是吸血液获对方记忆。”
这话如惊雷炸在尼尔斯耳边。他猛地睁眼，随即释然——斯图加特从没有不知道的事。喉结滚动，他颤抖着接过铁片，一口饮下。
温热的血液滑过喉咙时，尼尔斯只觉太阳穴猛地一跳——一种仿佛要将意识撕裂的拉扯感传来。
他站在一片焦黑的雪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