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钢筋铁骨铸就的壁垒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涌上一种陌生的酸胀感。
他江屿活了十八年,挨过刀,流过血,从福利院靠拳头抢食的泥潭里爬出来,在黑豹拳场踩着人骨替江明远挣买命钱,也站上cmo领奖台摔碎过代表最高荣誉的水晶奖杯。
他以为自己早已淬炼成一把无鞘的利刃,只认胜负,不沾软肋。
江屿习惯了背负所有,习惯了保持清醒,习惯了用玩世不恭和漫不经心筑起高墙,隔绝一切廉价的同情和好奇的窥探,他对谈恋爱不感兴趣,因为少年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可吴雾是例外。
少女说是嫉妒他,结果杨晓畅不过说了句‘七班差生’,就开始拼命背诵履历维护他。
少女说要算计他,结果急性肺炎还彻夜不眠设计《ζ函数与医用建筑》,替他解决老头子的医疗费。
少女说是利用他,结果在黑豹遇到暴龙的威胁时,吓得小脸惨白还主动站出来分析利弊,说让她换zeta平安。
少女说要战胜他,结果为他缝三针的伤,就能向光头强递出停训申请。
现在还试图用“啦啦队短裙”这种纯真到可笑的筹码,红着眼圈说要管他整个赛季远离伤痛。
瓷娃娃谋算来谋算去,到最后发现藏不住,干脆就直接把真心捧给他。
......像初春冒头的嫩芽,笨拙又固执,不管不顾偏要地往他腥风血雨的世界里钻。
艹。
他也偏就对吴雾心软。
怕她哭,怕她疼,怕她那双清透的鹿眼蒙上阴霾,还他妈要怕她哪天穿着小短裙,去给别的谁喊加油。
好好一盘棋,硬生生玩成了囚徒困境。
原本自己纵容吴雾接近,是为了利用吴熙女儿这条捷径,查清江明远坠楼的真相,同时把该向吴熙清算的血债,一笔笔讨回来。
结果现在就揭发个学术剽窃,还得注意提前给小姑娘教会超奇异曲线和环同态,免得深水炸弹炸开时,溅起的脏水把他的乖乖女牵连进去。
阳光穿透繁密的紫藤花叶,已然褪尽了清晨的柔和与朦胧的温度。
几片浅紫色花瓣,挣脱了藤蔓的束缚,在微风里轻盈地旋转。
“行啊。”江屿沙哑的嗓音里裹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妥协:“整个赛季归你,乖乖女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