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和夜班护士掀开帘子时，吴雾正蜷缩成虚弱的姿态，泛红的眼角带着隐隐的水光，
题目写不出来，不小心把留置针扯掉了，张阿姨，我好疼......
这个借口在少女流血的手背与枕头边摊开的奥数题集衬托下，显得极有可信度。
护士消毒棉球蘸着碘伏在伤口游走，张阿姨心疼地看着吴雾的手直叹气：小雾别太拼命，竞赛题哪有身体重要？”
她是吴熙请来的家政阿姨，五十多岁，嗓音粗哑但语气和善，总是习惯在吴雾熬夜刷题时端来一碗红枣枸杞汤。此刻她抬头看了眼吴雾，见她脸色依旧苍白，眼底的担忧更深了些，“吴女士还在开会吗？怎么还不来看你？哎，小雾还是得好好休息。”
“谢谢张阿姨，我接下来会注意的。”吴雾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少女习惯性乖巧的笑出梨涡，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羽毛“：就是妈妈说，今天晚上得把《最新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模拟题1000题》的前五章全部做完才能睡觉的。她明天早晨7点会开车来接我出院。”
张阿姨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真是太拼了。行了，早点睡吧，别老盯着那书看，眼睛该坏了。”
好的，张阿姨不用担心，您继续去外面坐着看短剧就好。待会看困了，您就先睡。我一写完题就睡觉。
吴雾笑着眨眼，睫毛垂落的弧度精确到15°，梨涡里盛满无害的月光，
您前两天不是说，快到大结局了，正精彩的部分吗？
柜门发出细微震颤，吴雾余光瞥见储物柜缝隙里闪过的银光——江屿的耳钉正折射着监护仪的绿光，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撞进她紊乱的心跳。
张阿姨絮叨着收拾残局，护士也调整好了监护仪参数，等他们都离开后，月光恰好漫过储物柜门。
吴雾数到第100个质数后，掀开被子坐起来，对着储物柜轻声说：你可以出来了。
储物柜门吱呀裂开缝隙，薄荷香混着汗味漫出来。江屿打开柜子，冲锋衣下摆掀起时露出劲瘦腰线，莫比乌斯环纹身被月光镀上银边。
乖乖女挺会演？江屿单膝压上床沿，蹙紧眉峰给吴雾穿上袜子，“高烧还光脚乱跑？”
少年指节蹭过吴雾冰凉的脚踝，他掌心的温度在皮肤上燎起细密的火苗，吴雾的脚趾在纯棉袜子里蜷成贝壳。
别动。江屿按住少女瑟缩的小腿，这个总在地下拳场厮杀的身影，此刻虔诚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数学猜想。
吴雾的脚尖无意识蜷起，撞上他腰间滚烫的皮肤。
你心跳好吵。江屿突然仰头，监护仪蓝光将两人的影子绞成黎曼曲面，吴雾看见江屿后颈的汗珠滚进衣领，少年不耐烦的眉眼浸在阴影里，睫毛却诚实地轻颤。
江屿，你在意我。吴雾脱口而出的瞬间，蝉鸣与心跳同时静止。
这个认知比任何数学猜想都危险——当黎曼ζ函数遇到致命奇点，所有收敛性都将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