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应该去问江同学。吴雾抬头凝视梳妆镜里倒映出的两双同样清冷的眼睛,“毕竟他连我的袜子都敢脱。”
粉碎机的金属刀片绞碎最后一缕棉絮,吴熙突然拽过女儿手腕,腕表金属扣硌在樱花疤痕,“吴雾,装傻没有用。你现在是想让妈妈夸你真有本事吗?”
梳妆镜倒映着吴熙骤然扭曲的面容,腕表金属用力扣在已经结痂的樱花疤痕上压出新的血点。
“能利用王毅航的父亲给妈妈施压拿到课题经费,还能让静波一中没有任何老师管得住的堕落数学天才,今天当着顾督导女儿的面,为了你在我们家发疯?”
吴雾后颈的汗毛在冷气中根根竖立,母亲腕表的温度穿透樱花烙,像初三那年圆规尖刺入皮肤的触感。少女突然想起昨夜机车后座环抱的温度,江屿说‘定金在这里跳得有多吵’时震得她指尖发麻的心跳。
“吴雾,刚才江屿看你的眼神,就像…...”
就像我看cmo金牌的眼神。吴雾突然后退一步,躲开母亲用力压在伤疤上的腕表,“妈妈说过,对目标的渴望要写在每个细胞里。”
优等生要学会资源整合,少女踮脚取下张阿姨放在床头柜的棉袜,这是妈妈教过我的。”
吴雾将新袜子边缘抚平至脚踝上方三毫米处,精准得像是被输入程序的完美ai:江同学虽然行事出格,但解题思路能让我突破cmo银牌瓶颈。”
“2023年高一的江同学就拿到了cmo金牌,也是我们静波一中这届学生中唯一一个拿到过金牌的。今天上午的特训中,他的解题步骤甚至比去年2024年cmo金牌的三中沈洲学长更简洁。”
“妈妈,您不是也非常认可江同学的数学天赋和思维能力吗?“吴雾突然仰头直视母亲,泛红的眼尾闪过倔强的光,还主动用竞赛生特殊培养名额作饵,邀请江同学来重点班,愿意给出补课费和撤销处分的回报,引诱江同学当我的数学竞赛补课老师——
吴雾指尖抚过锁骨被压出血珠的樱花疤痕,下意识地回想起昨夜江屿在zeta选手休息室说‘以后别哭了。乖乖女哭的时候,我这里疼。’时,指腹摩挲心口的温度,眸光却依旧平静得像永远不会泛起涟漪的死水。
妈妈比谁都清楚,您和我都需要江同学的数学天赋——以证明整个静波市最知名的奥数竞赛老师和王牌学校最顶尖的数学教研组长,手底下能教出斩获cmo金牌的学生。况且——
“现在江同学又有了新价值——在您正在申报的省级课题《非欧几何在建筑力学中的应用》中,需要他父亲的植物人医疗临床真实数据分析来通过省级课题中期审核。“
吴雾盯着母亲精心打理的发旋,声音冷静得像冰封的河流。
”此外,通过我们的学生研究性课题《ζ函数与医用建筑》实践活动,如果江同学真的写出了发表在《数学年刊》的论文,您作为研究性课题指导老师,履历将大大增光。”
妈妈不是总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一切吗?吴雾苍白的小脸露出乖巧的微笑,只要结果是我们想要的,江屿在过程中充当什么角色重要吗?不过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车厘子色指甲用力掐进吴雾手腕静脉窦,吴雾,撒这种谎,你是当妈妈傻?你连江屿收集到的证据u盘都替他藏在自己的袜子里!
“妈妈,因为当棋子对棋手产生多余感情时......”吴雾笔直地迎上母亲的视线,梨涡盛满晨露般的清澈,“最优解是让作为棋子的江同学以为——他自己才是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