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11月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决赛结束,当江屿不再需要她《ζ函数与医用建筑》课题的医疗费,当他最终在篮球场上mvp的荣耀加身,当cmo颁奖台的聚光灯重新聚焦于他张扬而英俊的眉眼时——
自己最终也只不过是一个靠着日复一日的努力和步步为营的算计,才勉强维持住‘年段第一’假象的普通人罢了。
一本又一本厚重的练习册、深夜台灯下熬红的双眼、永远不敢松懈的紧绷神经……
这些才是少女能够信赖的凭仗。
吴雾贪恋江屿带来的温暖与悸动,这份情感真实而汹涌,却也带着对未来的清醒认知。
在少女规划好的新西兰蓝图里,阳光沙滩里晒干的是属于吴雾自己的阴霾,那里没有江屿暴烈的薄荷气息,也没有静波市纠缠不清的学习压力与负罪恐慌。
这份清醒如同静默深海下汹涌的暗流,裹挟着令人战栗的甜蜜与酸楚。
“江屿,我们的开始,本就源于算计利用的互相接近。因此……我认为......不该用现在的变量,去约束未来的解集。”吴雾的声音在静波市午后灼热的空气里,像一串精密却冰冷的代码。
图书馆阴影的边缘就在少女脚后跟不远处,外面白花花的地面刺得人眼睛发疼。
少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垂落,盯着两人影子在粗糙柏油路面上短暂交叠又分离的轨迹,如同两条函数曲线偶然的相交点,终将渐行渐远,“‘未来’时间的极限点t→cmo决赛……在cmo决赛结束前,我不会离开。”
“这是我们一切交易的终点,不需要江同学用任何处分去兑换。”
这是吴雾此刻唯一能给出的承诺。
江屿忽然嗤笑一声,薄唇掀起的弧度慵懒又危险,像头锁定了猎物的猛兽:“年段第一的数学公式里,老子是变量还是常量?”
“变量。”吴雾不假思索地回答,又立刻抿住唇,下唇被洁白的贝齿咬出一道浅浅的印痕。
少女抬起清亮的鹿眼,仔细观察着江屿的表情。
“既然是变量,”江屿低沉沙哑的嗓音裹着静波市正午滚烫的喧嚣,带着一种野性又蛮横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擂台上精准命中的重拳,狠狠砸在吴雾的精密数学模型上:“瓷娃娃预设我的轨迹有用吗?”
“江屿……”吴雾的唇瓣微张,清冷的嗓音因少年的逼人气势卡在喉间,所有关于‘未来’的理性分析都变成了苍白无力的符号,在江屿炽热直白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想跑?乖乖女,我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江屿没给吴雾再次编织逻辑链条的机会,黑瞳里翻涌着不容置疑的野性与桀骜不驯的自信:“老子怎么把‘吴雾’这个变量,锁进我未来的定义域。”
吴雾胸腔里的鼓点如同混乱的贝叶斯数列在疯狂跳动,少年过于强势的气息将她全然笼罩,炽热得像置身于熔炉之中。
被精确计算的人生函数图,第一次被这种强横的告白粉碎成离散的星辰,散落在一片名为‘江屿’的深邃宇宙里。
吴雾蓦然失去了所有计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