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应的尾音裹着薄荷味的慵懒,灰色篮球裤的松紧绳带彻底散开,布料顺着少年紧窄精悍的腰胯线条滑落,露出深色运动内裤边缘嚣张的轮廓和冷白紧实的腰腹肌肉。
少女的视野陷入纯粹的黑暗,其余感官反而被无限放大。
吴雾能清晰地听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甚至能在脑海中勾勒出无比清晰的动态函数图像:“你为......为什么……怎么能在这里……换……换裤子!......”
“‘极速’就一个厕所,我冲凉完出来,就看到一群人排长队。”江屿低嗤一声,沙哑的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侵略性的醋意:“乖乖女十二点不是还要赶去赴三中沈洲的约?等不起。”
沈洲学长......
吴雾手指蓦然攥紧青色t恤,纤细的睫毛在布料里中抖落细碎的阴影。
少女偷偷咬紧嘴唇,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江同学和叫阿ken的网管已经熟稔到能互相借衣服的地步了,你经常来这里?”
布料摩擦的声音骤然停顿。
包厢里忽然安静得可怕。
“老头子刚进icu那会,医院陪护床不让过夜,黑豹还没赢到休息室。”江屿粗暴地穿上白色运动裤,烦躁的语气裹着锋利的冰碴,每一个字都砸在凝滞的空气里:“这里便宜,包夜五十块,通宵学技术或给人写游戏外挂赚钱都成。”
吴雾的心口像被针扎一般,泛起绵密的疼。
少女蓦然回忆起江屿昨夜在校医室轻描淡写的声音——
医院陪护床、网吧包夜、黑豹休息室、西侧楼天台、24小时便利店、篮球场更衣室、阿野家汽修厂——睡哪影响老子教年段第一做数学题?
江屿活得像个没有固定坐标的游魂,在生存的夹缝中辗转漂泊。
但少女一时也确实无法想出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吴雾秀气的眉头轻蹙,清冷的嗓音微颤:“江屿……那后来呢?”
“后来?”江屿伸手抽走吴雾怀里的青色t恤,迅猛的动作带着一股压抑的躁郁。
他的黑瞳深不见底,像暴风雨前沉闷的海,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后来发现打拳来钱更快,骨头够硬就行。在黑豹拳场,也打到够挂老子名字休息室的场次,就他妈很少来了。” 少年嘲讽地扯了扯薄唇,漫不经心地套上青色t恤:“怎么,学生会主席这是在心疼哥哥流落网吧?“
“还是说,年段第一,是对谁都这么爱多管闲事?”江屿大步走到少女身前,双手撑在电竞椅扶手上。
少年湿漉漉的黑发垂落额前,发梢的水珠滴在吴雾紧攥着校裙边缘的瓷白手背上,沙哑的嗓音浸满刺骨的冰冷:“......包括三中那个姓沈的。”
江屿的身上还萦绕着新近烘干的衣物带来的暖意,却驱不散他周身弥漫开的凌厉低气压。
“所以江同学现在——是又吃醋了?”吴雾蓦然抬起头,少女的鹿眼像骤然蒙上薄雾的琉璃,淡粉的唇瓣倏忽勾起冷笑。
这个表情让吴雾总是温顺的眉眼,突兀地显出几分妖异的破碎感:“真意外,我还以为经历过138次告白的静波一中校草,早就对女孩子‘多管闲事’的行为脱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