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鹰眸锁住吴雾瞬间失血的的脸,“暴龙汽油走私链条的上家,王东宇的银行流水显示,近三年,他名下的多个空壳公司,向吴熙的私人账户分批转入超过两百万。”
“这些......最多是经济犯罪,还不足以证明妈妈参与了谋杀。况且,究竟妈妈是不是经济犯罪,也还有大量细节是需要抓获王东宇后,才能确定的。”少女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一片混乱中抓住线头,鹿眼里虽然还残留着水气,却已经重新凝起清冷的光。
学术不端和经济问题,或许还能周旋。
但一旦牵扯上刑事案,尤其是可能涉及人命的刑事案,就是万丈深渊。
现在指控尚未坐实,还有转圜的余地。
吴熙是控制欲极强的完美主义者,是精于算计的利己者,但参与谋杀……
这风险实在太高,还是与吴雾对母亲的认知有偏差。
“单看这些,确实不能直接钉死吴熙。”
江屿承认得干脆,少年收起手机,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但刚好撞上纪委和督导组正在调查竞赛泄题,接到这种‘线索’,按规定必须并案深挖。”
吴雾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缓缓松开,留下窒息的余痛。
所以,妈妈直接被警方带走了。
对于吴熙这样把名誉和地位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来说,这已经是灭顶之灾,消息只要一传开,等于就立刻摧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我明白了。”少女的嗓音已恢复为一种令人心惊的冷静,“谢谢哥哥告诉我,和特意保护我不在省赛一结束,就被大家围观。”
吴雾立刻明白了江屿为什么急着把她叫到浩文楼的天台来。
如果自己按正常流程去集合点,此刻恐怕早已被各种探究、同情、幸灾乐祸的目光淹没,甚至可能直接面对闻风而来的一中校领导,或更糟的情况。
少年是在用他的方式,把自己暂时隔离在风暴眼之外,给自己一个缓冲和思考的时间。
吴雾低下头,看着自己校服裙摆上被风吹干的泪痕,像地图上模糊的疆界,“妈妈现在在哪里?我能做什么?”
“应该还在市局。李队负责主要问询。”
“王毅航他爸暂时压着消息,但估计压不了多久。因为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个其他学校的带队老师和三中的教务人员。”
江屿垂眸凝视着吴雾迅速恢复镇定的模样,心底的弦稍稍松了些,却也更心疼——他宁愿他的瓷娃娃继续待在自己怀里哭,也好过这样立刻逼自己冷静坚强起来。
“至于静波一中那边,我问了教练,光头强说吴熙暂时停职接受调查,教务处的何主任先接管竞赛班。”
“乖乖女的学籍和参赛资格不受影响。学校里肯定会有点白痴说废话,但你是我江屿的女朋友,就够让他们闭嘴了。”
江屿的语调裹着惯常的慵懒与狂妄,试图将吴雾守护在席卷而来的风暴之外。
少女的心跳蓦然加速,她转头看向江屿,鹿眼里是清醒决绝的光:“哥哥,我不需要你特意为我做什么。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得到庇护的。”
“我是吴熙的女儿,无论她做过什么,至少她告诉我无数次——前途最重要。因此,我不会让其他无关人的闲话,影响到自己的未来。”
吴雾抬起湿漉漉的睫毛,“我只是需要知道,我现在能做什么?妈妈……她需要律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