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清冷的声音此刻是虚张声势的拔高,像被戳破气泡后竭力挽回的余音。
江屿戏谑地低笑出声,他坏心眼地拿着少女的水笔在作业本上虚虚游走,“这里,是在算我的变向突破轨迹?”
“还有这个,”少年修长的指节移到一处被反复涂改的痕迹上,隐约可见的几个字母形状真有些与‘zeta’相似,“是拓扑学里的莫比乌斯环?”
“还是——”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撩人的嗓音里浸着明晃晃的调侃,“我家乖乖女的心事?”
“江屿!”吴雾气鼓鼓地瞪他,伸手想去抢少年手中的笔,却被江屿轻易避开。
静波一中篮球队队长修长的手指挑衅地转着黑色水笔,动作娴熟得像在地下拳场里玩刀子。
“还给我!”少女的鹿眼水光潋滟,像只被惹恼的幼猫,“江屿,你再这样......我、我就......”
“就怎样?”少年痞气的挑眉,墨色眼眸在灯光下像浸了水的曜石,黑得纯粹又幽深,不仅没还笔,反而捏了捏吴雾手感细腻的耳垂,“叫哥哥?”
“我......我......你......”吴雾的心脏蓦然收紧,又倏地松开,留下大片酥麻的心悸,“你......为什么你不用写作业?难道七班就没有布置作业么?”
话音刚落,少女就懊恼到想咬自己一口——
静波一中校霸这三年什么时候交过作业?
连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吴雾,你是笨蛋么?岔开话题的方法居然这么拙劣......
最奇怪的是,少女发现——自己居然......好像并不讨厌江屿的‘打扰’。
甚至在少年靠近时,因母亲之事与因对未来的不确定而始终悬着的心,就会莫名地安定下来。
“......哥哥。”最终,吴雾还是红着脸,小声地唤了出来,“你这样我真的会写不完作业......明天老师要讲评的......”
江屿的鹰眸里燎起愉悦的火光,他将笔放回少女摊开的掌心,宠溺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乖,不欺负你了,加油写。”
少年走到一旁的沙发随意坐下,摸出手机懒散地靠着,长腿漫不经心地伸展。
他用zeta的账号登录了黑豹内网,修长指节在屏幕上敲击出残影,发布用zeta八十场拳赛任意对手情报交易吴沸务(身份证号)的讯息。
然后静波一中篮球队队长开始有点无聊。
以往这个时候,他多数在医院照顾老头子,或者在黑豹打比赛,要么就是在练球。
突然被某个雅典娜强制要求停训养伤,今晚又答应待在这守着她,多出来了大把时间,还真他妈不习惯。
......难道写作业?
江屿低嗤一声,啧,他被学生会主席洗脑了?
少年三年都不知道七班作业是什么玩意,身边同班的也基本没一个写。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他线条凌厉的英俊侧脸,他最终点开了局游戏,倒是注意戴上了耳机没有外放,以免吵到他的瓷娃娃。
江屿骨节分明的长指在虚拟按键上翻飞,带着一种百无聊赖的精准。
游戏界面剑影倒映在他深邃的黑瞳中,却未能点燃平日的兴致与锋芒。
游戏引擎的低吼被耳机锁住,少年的注意力被勾在圆桌前的吴雾身上——
少女纤弱的背影在台灯暖光下弓成一道倔强的弧线,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比任何枪林弹雨更能牵动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