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刑警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你有把握？”
“没把握。”
少年坦荡得几乎称得上嚣张，“但李队，如果真是嘉铭建筑在背后操纵，那西郊湿地公园的桥、市立医院的限位器、江明远的谋杀、黑市的‘龙珠’、地下钱庄的高利贷、静波市的非法境外交易、枪支和汽油走私——全部都串起来了。”
“你见过肥成这样的鱼？”
“......所以，小江想当饵？”
“我想当钩。”江屿低笑，“李队在外围布好网，等我信号就收网。奖金四成，别忘了。”
“但......如果......”
少年顿了顿，侧头看向远处渐暗的天色，“我这次真折里面了，李队，劳烦帮个忙。”
他说话难得带上了礼貌用语，可语气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慵懒调子，“别告诉瓷娃娃实情。说我被警方特招去外地培训了就成。”
“她太倔太疯，经不起这种刺激。”
“但她也......够理智够清醒，只要认定老子是为了前途丢下她，会让自己过得挺好的。”
“至于老头子，倒是不要紧。反正今天看起来，我要没命了，吴熙也不会不管他。”
李烨阳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明明只有十八岁，却总表现得比成年人更沉稳狠戾的少年。
老刑警见过太多亡命徒，见过太多被仇恨吞噬的人。
但江屿不一样。
他的暴戾之下是最极致的清醒，他的疯狂之中是最精密的计算。
所以zeta能在黑豹存活下来。
这个少年，比很多抓进局里的囚犯还要可怕万分。
因为他不仅敢玩命，更懂得怎么玩才能赢。
他走的从来不是阳关大道，行事也谈不上光明磊落。
擂台搏命、灰色交易、游走黑白之间——哪一条都够普通高中生喝一壶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养父的真相能做到隐忍三年布局，为了心上人的安稳能做到无条件以身犯险，甚至愿意配合警方，去啃静波市整个地下势力的硬骨头。
刑警大队队长猛然联系起吴熙刚刚的评价——‘我承认这孩子骨子里确实有股邪性的正，只是走的路往往会太险了，也不会懂得权衡利弊的道理。’
可也许正因为敢走险路，正因为不懂权衡利弊，少年身上那股横冲直撞的炽热才愈发耀眼。
他永远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也永远敢为他在意的人冒险。
像野火，烧不尽，扑不灭。
李烨阳又想起自己那个在省城读大学的儿子，只比江屿大一岁，昨天还在为游戏段位和女朋友闹别扭。
老刑警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最终，他重重拍了拍江屿的肩膀，“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外围布置已经就位，23点05分开始，交警就会围在黑豹入口查酒驾，便衣也会混进去盯梢。一旦黑豹内部出现混乱，他们会第一时间控制出入口。”
“但负三层的安保系统独立于黑豹其他区域，需要特殊的权限认证。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们的人进不去。”
“所以，拿着。”李队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微型腰包，塞到少年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