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我成了阴间首富

第114章 雾瘴与酒气

黑暗中的调息缓慢而痛苦。每一次尝试汇聚溃散的力量,都像是在淤泥中拖动千钧巨石,稍有不慎,便会引动胸口印记撕裂般的剧痛和体内邪种那冰寒的窥伺。陈凡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这片没有日升月落、只有永恒灰暗的滩涂上,时间是最廉价的度量。

当他终于感觉胸口的灼痛稍微平复,印记的裂痕不再持续扩大,体内三种力量(尽管苍白部分极不稳定)重新建立起一种脆弱的、勉强可以运转的平衡时,他才缓缓“睁开”了意识之眼。

腐朽船板夹角外的灰雾,似乎比之前更加浓重了,颜色也更深沉,近乎墨黑。空气中那股“沉淀的悲伤”依旧,但似乎掺杂了一丝……别的味道。

陈凡皱了皱眉(如果铠甲头盔允许的话),凝神感知。

不是腐败,不是血腥。那味道很淡,却异常顽固,穿透厚重的海腥与霉烂气,丝丝缕缕地飘来——一种劣质的、发酵过度的谷物酒精气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呕吐物酸腐后的余韵。

(心理活动: 酒气?这味道……和船板回响里那‘混浊麦酒’的感觉很像。是巧合?还是……‘醉鬼海峡’的影响已经蔓延到这里了?)

这发现让他心头一紧。如果酒气是某种区域性的“标志”,那么他可能离目标并不太远,但也意味着危险同样临近。

他必须行动了。伤势未愈,但停留越久,变数越大。那锚点的“净化”意志或许暂时被雾气阻隔,哨卫和其他怪物却可能随时嗅着血腥和异常波动找来。

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铠甲的关节发出艰涩的“嘎吱”声。他检查了一下右肩和后背的临时敷料,木屑和黑沙已经与渗出的能量液混合凝固,形成一层粗糙的痂壳,暂时封住了裂缝,隔绝了外部侵蚀,但也让动作更加僵硬不便。

他握紧了暗金荆棘骨,骨身传来的暖意让他精神稍振。脑海中回想着那段荒诞醉话里的关键词:“醉鬼海峡”、“酒神的喷泉”。没有任何方位提示,只能凭感觉,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劣质酒气前进。

钻出船板夹角,浓重的、带着酒味的墨色雾气立刻包裹上来。可视距离不足五米,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泥泞起来,黑色的沙砾中混杂着更多粘稠的、颜色可疑的沉淀物,踩上去发出“噗叽”的闷响。

陈凡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将所剩无几的感知力尽可能扩散开去,警惕着雾气中任何细微的动静。暗银印记的“界定”感虽然紊乱,但勉强还能帮他分辨脚下是实地还是隐藏的泥沼,以及雾气中某些过于“规整”或“扭曲”的异常轮廓——那可能是残骸,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酒气越来越浓烈,甚至开始让人有种微醺的错觉,意识边缘传来轻微的眩晕和麻木感。这不是物理层面的醉酒,更像是某种概念或情绪的渗透。与之相伴的,灰雾中开始出现一些声音。

起初是模糊的咕哝、傻笑、不成调的哼唱,夹杂着酒瓶碰撞(或类似声响)的脆响。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仿佛有许多醉汉在雾中踉跄徘徊。

渐渐地,声音变得清晰了些,但也更加诡异。

“……喝!接着喝!老子……老子还能喝三桶!”

“嘻嘻……美人儿……别跑啊……来陪爷喝一杯……”

“呜呜……我的船……我的金子……全没了……就剩这壶了……”

“划拳!谁输了谁……谁把这片雾……嗝……喝下去!”

这些醉话充满了放纵、颓废、虚妄的快乐和深不见底的绝望,与长眠滩本身的悲伤迷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加堕落、更加令人不适的氛围。

(心理活动: 都是回响?醉死在这里的亡魂?)

陈凡不敢回应,也不敢过于探究这些声音的来源。他尽量屏蔽这些杂音的干扰,专注于追踪酒气最浓郁的方向,同时用暗金荆棘骨的守护意念在身周布下一层极淡的力场,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微醺”侵蚀。

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脚下的泥泞渐深,几乎没到小腿。周围的残骸也出现了变化,不再是普通的船只木板或兽骨,而多了许多破碎的酒桶、歪倒的酒杯(巨大而粗糙)、以及一些形态可疑、仿佛是人形却又扭曲肿胀的“东西”,半埋在黑泥中,有些还保持着举杯或倾倒的姿势。

酒气浓得几乎化不开,雾气也变成了暗沉的、泛着油光的黄褐色,视线更加受阻。

突然,陈凡脚下一滑,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稳住身形,低头看去——那是一个半埋在泥里的、完好无损的、橡木制成的酒桶。桶身甚至还有崭新的箍圈,与周围腐朽的环境格格不入。

酒桶的塞子微微松动,一缕极其醇厚、与周围劣质酒气截然不同的金色酒香,幽幽地飘散出来。这酒香仿佛有魔力,瞬间驱散了周围的昏沉与不适,带来一种暖洋洋的、充满诱惑的满足感,仿佛只要喝上一口,所有的痛苦、疲惫、恐惧都会烟消云散。

(心理活动: 陷阱!)

陈凡瞬间警铃大作!这酒香太完美,太不合时宜!他立刻移开目光,试图用意志抵抗那诱惑。

但就在他移开目光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酒桶的阴影里,似乎蹲着一个矮小的人影。

那人影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发出细微的、满足的“啧啧”声,仿佛正在抱着酒桶痛饮。人影的轮廓很模糊,像是笼罩在一层晃动的酒气里。

陈凡心头一凛,握紧了荆棘骨,慢慢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那矮小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来。

没有脸。

或者说,它的“脸”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浑浊酒液和黄褐色泡沫构成的漩涡!漩涡中心,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醉鬼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陈凡!

“嗝……”一个带着浓重酒嗝、却又异常清晰的童音(?)从漩涡中传来,“新来的?想……想喝酒吗?”

“这里的酒……最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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