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小行星表面,毫不起眼,布满了陨石撞击的疤痕和岁月的尘埃。然而,当逃生舱按照坐标降落,穿过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微扭曲的光晕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众人一愣。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地穴,而是一片……相对完整的、风格古朴的建筑群遗迹。青黑色的石板铺地,残破的亭台楼阁隐约可见昔日的规制,一些巨大的石质廊柱断裂倾倒,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的蟠龙或鬼怪纹饰。最引人注目的是遗迹中央,一座相对完好的八角形石殿,殿门紧闭,上方挂着一块歪斜的牌匾,字迹斑驳,勉强能辨认出“阴阳驿”三个古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时光沉淀后的阴凉感,与外界宇宙的冰冷死寂截然不同。更奇特的是,这里居然有微弱但稳定的重力,以及可供呼吸的、略显稀薄的空气,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场维持着一个小型的生态环境。
“这里……是……”林辰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异。这种风格,绝非任何已知的星际文明或前哨站。
“一处古早的阴阳交汇点,或者说,‘驿站’。”陈凡手持【阴财令】,令牌在此地微微发烫,散发出的淡灰色光晕与周围环境隐隐共鸣,“看来我们那位‘银行顾问’推荐的地方,还算靠谱。”
七十二时辰的【阴气屏障】依旧笼罩着逃生舱,将其与这片遗迹的气息融为一体,提供了绝佳的隐蔽。众人将依旧昏迷但状态稳定的阿月小心安置在石殿旁一间相对完好的偏房里,星芒留下照看。
陈凡、林辰和老莫开始探查这处遗迹。很快,他们在石殿侧面找到了一眼汩汩涌出的清泉,泉水清冽,带着一丝甘甜,老莫用简陋的检测仪测试后,确认无毒且富含某种温和的能量粒子,对恢复伤势和补充体力大有裨益。
“好东西!”老莫眼睛一亮,立刻开始用找到的破损器皿收集泉水。
林辰则在一些倾倒的石碑和墙壁上发现了零星的刻字,大多是些模糊的祷文或记载,提到了“接引亡魂”、“暂歇阴阳路”、“缴纳过路资费”等字样,进一步证实了此地的用途。
陈凡则独自来到那紧闭的石殿正门前。殿门是厚重的阴沉木材质,入手冰凉,上面以暗金描绘着繁复的云纹和鬼差图案。他尝试推动,纹丝不动。但当他将【阴财令】贴近门上一处不起眼的凹陷时,令牌光芒一闪,凹陷处自动浮现出一个与令牌大小形状完全契合的凹槽。
“咔哒”一声轻响,殿门向内无声滑开一道缝隙,仅容一人通过。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神像殿堂,而是一个空旷、简朴的石室。石室中央,孤零零地摆着一张布满灰尘的石质桌案,桌案后是一张同样石质的椅子。桌案上,除了一层厚厚的积灰,空无一物。
陈凡走近,注意到桌案正中央,有一个浅浅的、巴掌大小的圆形凹痕。他心中微动,从怀中取出几枚之前使用剩下的【安魂钱】——这种蕴含精纯阴气的冥币,在此地似乎比冥币本身更有“价值”。
他将一枚安魂钱放入凹痕。
钱币接触凹痕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一股精纯的灰色气流,渗入石桌。紧接着,整张石桌仿佛活了过来,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灰尘尽去,露出光洁如镜的桌面。桌面上,一行行古朴的、闪着幽绿光芒的文字缓缓浮现:
【阴阳驿-丙字第七号分站(当前状态:低功耗维持)】
【欢迎持令人。检测到‘酆都通宝’权限。】
【可提供服务(当前能量等级可支撑):】
【1.基础情报咨询(限本地规则、附近已知节点、基础诡异名录)——费用:十年阴德或等值安魂钱10。】
【2.物资临时兑换(清单随能量等级波动)——费用:视物品而定。】
【3.信息传递(至最近阴司节点,延迟不定)——费用:五十年阴德或等值安魂钱50。】
【4.紧急庇护申请(需地府审批,成功率极低)——费用:三百年阴德起。】
【请将支付物置于凹槽,选择服务。】
果然是“自助服务终端”。陈凡看着清单,心中迅速盘算。阴德他暂时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具体数值,但安魂钱……他意念沉入阴财空间,那座冥币大山旁,整齐码放着一叠叠同样质地的安魂钱,数量似乎与冥币总量挂钩,堪称“取之不尽”。之前给阿月用的只是九牛一毛。
他再次取出九枚安魂钱,与之前那枚的灰烬一起,凑足十枚之数,放入凹槽。
“选择1,基础情报咨询。”他开口道,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
石桌幽光流转,新的文字出现:
【咨询范围确定。请以意念输入关键词(不超过三个)。】
陈凡沉吟片刻,集中精神:“归墟。烬。褪色。”
桌面文字模糊了一下,随即开始快速滚动,大量的信息流经过“翻译”涌入陈凡意识。效率远比之前通过阴财令间接咨询要高,内容也详实了许多:
【归墟】:确认为本界域最大“阴阳裂缝”及“规则湮灭区”。成因古老,疑似与上古一场波及阴阳两界的禁忌之战有关。其本质为不断吞噬、同化周边一切“有序存在”(包括物质、能量、信息、灵魂色彩)的规则漏洞。常规手段无法关闭,强行接触极易被其同化或引发更大范围规则崩塌。地府曾多次尝试封印,均告失败或代价惨重。当前状态:活跃期,渗透加剧,与阳世“诡异复苏”现象存在强关联。“褪色”为其力量外泄导致阳世规则侵蚀的直接表现。
【烬】:记录于地府“特殊关注名录-观察者篇”。非本界原生存在,疑似来自其他完成度较高或规则迥异的世界\/位面。与地府存在某种古老而松散的“互不干涉\/有限信息共享”契约。其力量属性(暂命名“寂灭”)与“归墟”表层相似但本质不同,更倾向于“终结”与“净化”,对“归墟”的同化特性有一定克制作用,但具体立场与目的不明。行为模式偏向观察、记录、及在契约框架内进行极小范围的干预。对持有巨额阴财之阳世个体(即咨询者)表现出异常关注,动机待查。
【褪色】:详见“归墟”条目。补充:该现象对阴属性存在亦有影响,但表现不同,通常为“存在感稀释”或“记忆模糊”,而非直接的“色彩剥离”。长期暴露于高强度“褪色”环境中,阴魂亦会逐渐虚弱、消散。安魂钱、纯净阴气等可提供一定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