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川脚步顿了顿,看向江言。
江言耸耸肩,一副看他也没用的欠揍样。
梵古寨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默念“不能杀人,杀人犯法”,最终只是狠狠瞪了江言一眼,转身就走:
“跟上,今晚晚课要迟到了。”
石清川犹豫了一下,抬脚欲走。
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江言一眼。
江言还站在原地,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点,夕阳余晖在他身上镀了层模糊的金边。
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但石清川的心却莫名一紧。一种熟悉糟糕的预感攫住了他——他肯定又要消失几天。
“等等!”石清川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江言停下本来要溜的脚步,转过身,一脸平静地掏着耳朵:“又干啥?”
石清川被他这混不吝的态度一噎,刚才那点冲动和紧张差点散架。
他吸了口气,坚持问:“你明天……还会来吗?”
“嗯……”江望天花板思考状,“看情况吧?因素很多很复杂的——”
这种不确定的答案让石清川更慌了。
他几乎是抢着说,如果他明天还在今天那个江边等呢?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幼稚。
江言乐了,眼睛弯起来:“哈?你是小孩子吗这么粘人?”
“可是,”石清川有点自暴自弃地抬头,“不是你一直说我是小孩子的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什么幼稚反击。
江言愣了一下,随即笑说他终于承认了。
石清川抿紧唇,看着对方没说话。
江言笑够了,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看着眼前少年沉默却固执的样子,抓了抓他那头乱毛,像是妥协又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败给他了……,自己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就给了个不确定的回答。
他边说边转身摆手,声音拖得老长,渐行渐远,让他别抱太大希望。
石清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过身,走向一直沉默旁观的梵古寨。
梵古寨推了推眼镜,镜片裂痕在灯光下有点闪:“你不该这样的。”他语气复杂,“都不知道他到底……”
石清川抬起头,忽然问:“梵老师,你很了解他吗?”
梵古寨被问得一怔,随即冷哼一声,脸上写满“拒绝评价”:“不知道。这种事你该去问鹿青。”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糟心的回忆,硬邦邦地补充,反正没他想象的那么喜欢。
他从腋下抽出一本厚得像板砖的《天行者守则新编(第三版)》,“啪”地塞进石清川怀里。
“现在,你该了解的是这个,不是那个不着调的监护人。”
石清川抱着沉甸甸的守则,最后望了一眼江言消失的方向,心里那点不安像水底的泡泡,咕嘟一下,又冒了上来。
石清川抱着那本厚得能当凶器的《天行者守则》,跟着梵古寨走向教室,心思却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晚课上,石清川根本无心听讲,满脑子都是少年心事。
梵古寨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守则,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课结束,石清川匆匆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又只有他和滔滔不绝的蚀光。
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