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指令的签发者签名,或者会议记录的主导者,都被“烟斗”代替。
但通过交叉对比时间、权限和行事风格,这个“烟斗”与江傲然的公开行程及决策高度吻合。甚至有一段被标注为“初始诱导实验”的日志,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改良后的“摇篮曲”早期版本,在一次边境冲突后,对部分返回的士兵及家属进行“情绪平复”,实则观察和记录他们的服从性变化,并有意识地引导他们对特定议题(当时是云州的资源开采争议)产生“同仇敌忾”的情绪。
日志末尾的批准者,正是“烟斗”。
“烟斗老人……”庄紫娟盯着屏幕,声音发冷,“这就是他在‘冥河计划’内部的代号?一个听起来如此……慈祥甚至无害的代号。”
程紫山的目光却死死盯在另一份文档上。
那是一份心理评估报告,对象是“烟斗”本人,评估者署名是江傲然,时间在“冥河计划”启动初期。
报告措辞专业而谨慎,但字里行间,江傲然指出了“烟斗”存在“显着的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未治愈表征”,混合着“对失控的极端恐惧”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对绝对秩序和控制的强迫性追求”。
报告委婉建议“项目最高负责人需先行接受系统的心理干预,以确保决策不受潜在创伤后认知偏差影响”。
这份建议显然没有被采纳,反而可能触怒了江傲然。
石岸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屏幕前,看着那份报告,脸色阴沉。
“我们之前的情报显示,江傲然在三十多年前的一场边境血腥拉锯战中,担任低级指挥官,所属分队遭遇伏击,几乎全军覆没,他是少数幸存者之一,但目睹了极其惨烈的场面,据说他的直属上级,一位他很尊敬的老军官,就在他面前被……这些往事被他视为最高机密,严禁提及。”
“所以,”程紫山缓缓说道,感到喉咙干涩,“一个内心充满创伤、恐惧失控、渴望绝对控制的人,掌握了一个能够‘引导’甚至‘塑造’人心的技术……这技术最初的设计者看出了危险,试图阻止或矫正,却反而被这恐惧吞噬,被当成了完善控制工具的材料……”
这比单纯的权力欲望更加可怖。
这是一个被自身噩梦驱动、不惜将整个社会都拉入他追求的“绝对安全秩序”中的灵魂。江傲然提到的“乌鸦躯壳”,既是指那个被制造出来的意识复制体,又何尝不是一种隐喻——江傲然自己,是否也早已被某种源于创伤的、对控制的偏执“恶灵”所附身?
他利用江傲然的知识制造“乌鸦”,而他自己,是否也成了另一只更庞大更危险的“乌鸦”?
屏幕上,进度条走到了尽头。
一份被层层加密的终极文件解锁了。标题是:《“冥河”终焉协议及“摆渡人”终极指令逻辑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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