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得这个人。』
“他没和我们一起行动。”金绿西塔告诉他,“波尔克看中这家伙,结果他一听城里有个狼人佣兵团,就立刻什么也不顾了。”
新角色。布雷纳宁一挑眉。恐怕还是结社里的大人物。真不晓得他在得知“熔金者”成员肆无忌惮地将结社信息泄露出去后,会是什么表情。
『沙风仇恨狼人?』
“谁知道?横竖我是不关心。作为波尔克的助手,他很得力,插手烛女城的行动就另当别论了。”金绿西塔同样对同伴的生死置之度外。“连泽露也不在。”她烦闷地叹息。“走吧。结社目前人手紧缺,像你这样的诺克斯人也来者不拒。”
『走?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不经过我的允许?你这诺克斯的短命鬼怎么回事?”金绿西塔——根据对话透露的信息,这女人显然是“火彩”——对想象中的伯宁大皱眉头。“听着,下等人,你暂时被征用了,被一位露西亚的诺恩指派……难道你是在拒绝我?”
『多新鲜呐。』布雷纳宁嘲弄,『我肯定不是第一个拒绝你的人。』
火彩用极端憎恶的眼神瞪着他:“立刻听命行事,诺克斯人!你若指望坎德拉或阿比金币,到时应有尽有……反之,诸神会审判你。”
『那你报警吧。』伯宁将第二个瓶子封死。
……
“伯宁。”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情况如何?”
“你之前上哪儿去了?”布雷纳宁冷声反问。“我没让你回避。”
“我以为你们单独相处会好一些。”佣兵解释。
“你的体贴用错地方了。”布雷纳宁终于能冲他发火,“这帮垃圾不配占用我的盒子!诸神在上啊,你简直无法想象西塔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若你再晚来一分钟,辛,一分钟,摆在你眼前的就是我拿他们脑浆打成的油画了!”
“你还有这等技艺?”辛试图缓和气氛。“是我的错。”他随后承认,“我以为面对同胞时,他们的态度会有所改变。”
“改变?原来你知道!见鬼,你根本不该救他们。”伯宁终于有机会一吐为快了。“同胞,结社。不,熔金者的西塔可没有这种概念。除却同族,他们瞧不上任何人,自以为是诺克斯居高临下的统治者。我不晓得这是普遍现象,还是单无名者西塔如此,但这帮西塔的愚蠢和狂妄绝对是我平生仅见。”
佣兵摇摇头:“我明白了。”
“不,你根本不懂!”布雷纳宁怒不可遏。“他们没别的目的!就为杀掉烛女城的裁判长……因为无论代行者还是神官,在他们眼中有如无物!哈!你以为这帮傻瓜会为自己的愚行付出代价,幡然悔悟?诸神瞎了眼,他们压根不怕死!只不过是重生……”
“伯宁。”辛轻声道,“我明白。”
“……这究竟是为什么?诸神怎会创造这样的族群?”狂怒褪去,布雷纳宁感到一阵寒冷。“我和我的同伴东躲西藏,惶惶终日;熔金者为所欲为,全无代价,他们生来便是永生的诺恩,却还要肆意践踏同胞的价值。我们分明拥有同样的灵魂,命运竟截然相反。”
也许他根本不是在和辛说话。旅途以来,无数波折艰险积压的情绪顷刻间爆发,令人难以忍耐。
布雷纳宁握紧拳头。“说到底,若这世上本没有公理和正义,可为什么还有高高在上、完美无瑕的正义之神的诺恩?”
“……因为正义不是神灵赋予的,兄弟。从来不是。”
他感到耻辱。“旁人眼中的我们真如此狼狈吗?”
“除了自己,没人会在意我们。”
布雷纳宁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猛然扭头,不去看辛的双眼。
“你觉得我很可笑吧。”他低声道,“瓦希茅斯的国王,无名者的叛徒,却在声讨诸神与西塔的公正。照实说,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佣兵静静地审视他。“言语就像一阵风,伯宁,而你站在这里。你在流砂之国索德里亚,猎手的大本营。”辛的口吻不容置疑,“我不敢说这是明智之举,但你愿意与我们并肩作战,身先士卒。”
过了很久,也许没有很久,沉默仿佛是时间的凝结。布雷纳宁松开僵硬的手指。他自问没被这佣兵的言辞迷惑,但心里无疑好受了许多。
他打起精神:“那头狼呢?”
“他和裁判长待在一起。”辛告知,“安修见过我们,所以最好由你出面。”
这下,布雷纳宁算是知道,为什么辛否决去寻找狼人佣兵团的提议了。“不。我不去。”
“别担心,大家总不可能怀疑到你头上。”
“怀疑?我们和熔金者本就不是一路!”伯宁抱怨,“救下他们也是你临时起意,可不是我的主意。”
“没办法,是敌是友,还是得接触后再下定论。”辛回答,“如果熔金者是反抗猎手的战士,我们坐视不理,想必你又该后悔了。”
布雷纳宁无言以对。虽然没有道理,但他觉得辛或许早就清楚这帮人的德行,此刻只不过是摆明给他看。“裁判长什么时候离开?”
“恐怕还早。沙风逃脱,危机还没解除呢。更何况,明天便是西塔女王驾临之日,必须保证烛女城绝对安全。”
伯宁一听便懂:“他们认为沙风还会再去找狼人的麻烦?”
“守株待兔比较容易。”
是吗?不知他们等到的究竟是什么猎物。“这可不行。我绝不和这西塔裁判长碰面,他可是神官啊。”伯宁断然拒绝。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分开?”
“这不难。”佣兵居然一口应下。“怎么回事,你坚持要见狼人?”他疑惑地问。
“赶去旅馆时,我穿过了整条曦辉大道。”布雷纳宁没回答,而是说起另一桩事。“这里是烛女城的核心区域,距金字塔神殿也近在咫尺,因此每隔五码,路边便设有一架金属长灯。”
辛回忆片刻。“确实如此。”
“它们有炼金术的痕迹。”布雷纳宁告诉他,“袭击发生后,我检查了场上所有损毁的灯架,发现金属内部灌满了蜡。”
“路灯内灌蜡?”辛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怪他,除非炼金术士,还是见识过炼金仪式的高级术士,才能发觉其中关窍。
“路灯点亮,蜡芯燃烧,街道将笼罩在灯光之中。”伯宁解答,“这种特制蜡芯中蕴含着特别的香气,闻起来香甜怡人。当然,目前为止,灯光只在夜里亮起。”
辛若有所思。“夜间少有行人。香气散发,人们便会自觉离开。似乎是种合适的宵禁手段。”
“香气只对凡人起效,神秘生物不会上当。”伯宁指出,“一旦没有满街凡人碍事,光辉议会和西塔们便腾出手来了。”
“有些活动的确适合在夜间进行。”佣兵提出。
“但愿是正常的活动。”伯宁半点也不相信。他从来都已最大的恶意揣测这帮猎手。“别忘了,欢迎庆典虽然在白天,但若路灯亮起,也几乎不会有人察觉。”
“凡人被驱散,难道光辉议会不欢迎人们参加欢迎西塔女王的典礼?”佣兵沿着他的思路说。
“你不了解这种魔药,是不是?”
“愿闻其详,陛下。”
布雷纳宁也无意为难外行。“『香草』是低级魔药,需固态塑型,并燃烧使用。嗯,它的配方简单材料易得,确实最常见不过。然而它依然具备特殊的神秘学的意象,即『边界』。”
“边界?”
“人与超凡的边界,灵魂与火种的分割。你忘了吗?神秘领域最常使用香草魔药的地方,就是在火种仪式上。我们借用香气,强化神秘学意象,能够提高火种仪式的成功概率。”
除非无名者,任何神秘生物都经历过点火的仪式。伯宁挑选出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确保对方能够听懂。
总不会有人没准备辅助材料,全靠传承物点火吧?
……佣兵转而问起另一桩事:“这与狼人有何关联?他闻得到?”
“夜里灯一亮,大家都闻得到,不必单独提那狗鼻子。”布雷纳宁哼了一声,“我是说,香草蜡灯多半是属于炼金仪式的一部分。既然光辉议会特地邀请了狼人,你猜他最可能起到什么作用?”
辛一挑眉:“祭祀用品?”
“我说不好。”在金星城,由祖父赫莱德布置的『莎莉丝的宴席』好歹有迹可循。
如今情况不同。烛女城乃光辉议会和闪烁之池联手铸造的城市,这些古怪的香草蜡灯,也是在建城时打下。
伯宁根本不敢想象,这其中有多少炼金技艺的用武之地……他考虑过在金字塔四周观察,不过就算有辛帮忙,也得等到下一个夜晚。
“我必须单独见见这头狼人。”布雷纳宁告诉他,“明天早晨,不,大概三四个小时左右,庆典就开始了。他们能进入金字塔,我们可没受邀请。”
“我来安排。”辛向他保证。
? ?手柄打丝之歌打自闭了
?
还没有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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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