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高空负责观测的哨兵发出了凄厉的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光！红色的光！从高地方向飞过来了！很多！非常快——！！”
拿破仑猛地举起望远镜。
只见圣安娜高地的上空，数十道比之前更加粗壮、亮度更高的暗红色能量洪流，拖曳着毁灭的尾迹，如同陨星般划破长空，以一种超越这个世界炮兵常识的精准和速度，尖啸着扑向土伦港！
它们的攻击目标，并非士兵密集的防线，也并非重要的建筑。
而是——炮位！
他布置在街垒后的野战炮阵地、楼顶的加固炮台、以及几处临时搭建的、用来安置舰炮的坚固平台！
轰轰轰轰轰！！！
毁灭的盛宴，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是精准的“外科手术式”打击！
一道流光精准地钻入一处街垒后方，巨大的爆炸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奇异地向内收敛、湮灭，将那门火炮及其周边的弹药、炮兵班组彻底从世界上抹除，却对近在咫尺的步兵掩体秋毫无犯！
又一道流光，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从天而降，贯穿了一座石质建筑的楼顶，将隐藏在内部的一整个舰炮小组连同他们的重型火炮化为乌有！
来自海面的英国战舰试图开火拦截，但它们笨重的炮弹根本无法追上那迅若流光的能量洪流，徒劳地在空中炸开一团团黑烟。
拿破仑精心布置的、用来作为陷阱核心的火力网，正在被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一门接一门地、精准而高效地“拆除”！
爆炸声此起彼伏，但诡异的是，士兵的伤亡反而不大。那些暗红色的毁灭光束，仿佛长着眼睛，只找火炮和操作它们的炮兵！
司令部内，一片死寂。
所有军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看着他们倚仗的重火力如同玩具般被轻易摧毁。他们能听到远处传来操作舰炮的英国水兵惊慌失措的喊叫和咒骂。
拿破仑放下望远镜，手指冰凉。
他明白了。
对方根本没有落入他陷阱的打算。
对方的选择是……站在绝对的射程和威力优势的制高点上，冷漠地、一劳永逸地废掉他所有能造成威胁的爪牙！
这不是战斗。
这甚至算不上对抗。
这是猫在吃掉老鼠前，戏弄性地拍掉它所有试图反抗的依仗。
冰冷的愤怒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攥紧了拿破仑的心脏。他赖以成名、纵横沙场的军事才华，他精心设计的战术，在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碾压一切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猛地转身，对通讯兵嘶声吼道：“命令所有剩余炮兵！分散！隐蔽！不要暴露位置！”
但，已经晚了。
高地上，刑天冷漠地注视着港区内不断腾起的小型湮灭光团，如同在欣赏一场无声的烟花。
他的神念能清晰地感知到，港区内那股尖锐如钢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其中蕴含的震惊、愤怒、以及一丝……无力感。
刑天嘴角那丝微不可查的弧度，稍稍扩大了一些。
猎物的挣扎，开始变得有趣了。
无声的博弈第一回合结束。
困兽之笼的栏杆，正在被一根根掰弯、扭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