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混乱的“乱风潮”如同一头失控的远古凶兽,在无尽风渊口疯狂肆虐。各色混杂的风刃如同暴雨般倾泻,将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林枫所化的混沌星光,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艰难而坚定地穿行在那道直通渊壁裂缝的混乱风带之中。
他周身混沌雾气浓稠到近乎实质,无数微小的星辰在其中生灭,形成一层看似稀薄却坚韧无比的防御。风刃斩在其上,大部分力道被混沌之气的“化消”与“吞噬”特性抵消,剩余的锋锐则被流转的星辰之力分散、磨灭。饶是如此,那连绵不绝、威力惊人的冲击,依旧震得林枫气血翻腾,护体灵光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破碎。
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借着风潮的巨大冲击力,将速度催发到极致,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箭矢,狠狠扎进了渊壁上那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
一入裂缝,外界的风吼声骤然减弱了不少,但内部的风势却更加诡异多变。裂缝并非笔直向下,而是蜿蜒曲折,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仿佛一条通往地心深处的天然风道。岩壁光滑如镜,布满深浅不一的风蚀沟壑,闪烁着青黑色的金属光泽,显然质地非凡。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里流动的罡风,颜色不再是单一的青黑,而是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银色、紫色甚至暗红色!这些异色罡风往往更加凝练,带着不同的属性:银色风刃速度极快,轨迹刁钻;紫色风雷交加,蕴含麻痹与爆裂之力;暗红色则散发着淡淡的灼热与腐蚀气息,令人不适。
“风渊深处,果然另有一番天地。”林枫不敢大意,将神识催发到极限,小心探查着前路,同时竭力收敛自身气息,避免引来裂缝中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
他继续向下潜行,同时运转功法,尝试吸收炼化这些异种罡风。混沌星典的强大包容性再次显现,虽然炼化速度比外围慢上许多,且更加费力,但每成功炼化一丝,他对风之法则不同侧面的理解便加深一分,自身的混沌星辰法则也似乎变得更加圆融、灵动。
前行约莫一炷香时间,外界的“乱风潮”影响逐渐减弱,裂缝内的风势趋于某种动态的平衡。林枫估算,此刻他已然深入风渊超过百里。
忽然,前方狭窄的通道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溶洞般的天然石厅。石厅有数百丈方圆,高也有近百丈,四壁光滑,顶部垂下无数被风蚀成尖锥状的钟乳石。大厅中央,罡风相对平缓,形成了一道道缓缓旋转的、颜色各异的微风涡流。
然而,吸引林枫目光的,并非这奇异的景象,而是石厅中央,那一具庞然大物的……遗骸!
那是一具巨大的、禽类妖兽的骨骸!骨骼呈现一种深邃的暗青色,如同最上等的风玉,历经无尽岁月风蚀,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威压与灵性。骨骸极其完整,双翼骨架展开足有三百余丈,静静地匍匐在地,头颅微垂,仿佛在沉睡。
骨骸之上,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青色风之精华,甚至在骨骼的一些关键节点,形成了实质化的、缓缓流动的风晶!整个石厅内相对平和的罡风,似乎都以这具遗骸为核心,缓缓流转、温养。
“这是……上古风系神禽的遗骸?!”林枫瞳孔微缩。从这遗骸残留的威压和骨骼材质判断,其生前至少是超越了法则境,达到了“域主”甚至更高层次的恐怖存在!难怪这处裂缝空间相对稳定,恐怕很大程度上是这具遗骸散发的气息,镇压、梳理了部分狂暴的罡风。
遗骸周围萦绕的风之精华和那些风晶,对于修炼风系功法或者参悟风之法则的修士而言,是无价之宝。但林枫此刻更关心的,是能否从这具遗骸上,找到关于风渊更深层,或者风钥的线索。
他谨慎地靠近,保持着安全距离。遗骸并无生命迹象,也无残魂波动,似乎只是一具纯净的、蕴含庞大风系本源的能量体。
就在林枫仔细观察,试图寻找有价值的信息时,他左手腕上的嗜血魔藤,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渴望与……一丝畏惧交织的意念!
林枫心中一动,看向嗜血魔藤。只见血色的藤蔓微微颤抖,尖端指向那具遗骸的……心脏位置!
在那里,暗青色的胸骨环绕之下,骨骼内部,似乎并非完全中空。透过骨骼的缝隙,隐约可见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暗金色光芒!
那光芒极其微弱,若非林枫神识强大且靠近观察,几乎无法察觉。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让林枫体内的六枚星钥碎片,尤其是心钥本源,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难道是……与风钥相关之物?或者是这上古风禽遗留下来的核心本源?”林枫心跳微微加速。无论是哪种,都价值非凡。
他更加小心地靠近,同时将混沌星辰法则之力遍布全身,做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嗜血魔藤也从他手腕滑落,如同一条灵蛇,悄无声息地贴着地面,朝着遗骸心脏位置蜿蜒而去,试图更近距离感应。
就在魔藤的尖端即将触碰到那暗金色光芒所在的骨骼时——
异变陡生!
那具原本沉寂的、仿佛已经死去万古的巨大遗骸,其空洞的眼眶之中,猛然燃起了两团幽青色的火焰!并非实质火焰,而是浓郁到极致的风之意志与残存魂力的凝聚!
“唳——!”
一声穿透神魂、仿佛来自远古时空的尖锐禽鸣,猛然在林枫识海深处炸响!带着无尽的苍凉、悲愤,以及……一丝被惊扰沉眠的暴怒!
整个石厅内原本平缓旋转的微风涡流瞬间暴动!无数青黑色的罡风从遗骸骨骼的每一个孔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这些罡风远比之前通道内的更加凝练、更加狂暴,带着一股仿佛能吹熄灵魂、撕裂万古的恐怖意志!
一道由纯粹风之意志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巨大禽鸟虚影,自遗骸之上升腾而起!虚影双眸燃烧着幽青火焰,死死锁定了林枫和那试图靠近的嗜血魔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