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昌西·比卢普斯。
这个年轻人,平时被斯隆骂得最多,说他防守选位差,进攻太犹豫。但第四节,当步行者掀起反扑浪潮时,他接球,面前三米没人。投吗?他犹豫了零点一秒,想起训练时投过的成千上万次。出手。球划出弧线,空心入网。下一个回合,几乎一模一样的位置,他再次接球,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出手——又进了!连续两记三分,像两盆冰水,浇灭了对手刚刚燃起的火焰。替补席瞬间炸了,斯隆教练紧紧攥着的拳头,也微微松开了些。
旅途还在继续。训练只能在客队那通常不算宽敞的场馆里挤时间进行。斯隆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他只能靠吼和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来表达愤怒。“轮转!轮转!你们的腿是灌了铅吗?”“篮板!卡位!用屁股,不是用眼睛!”“失误,又是他妈的失误!” 汗水滴在地板上,很快就被工作人员拖掉。
林凡在洛杉矶的办公室里,电话成了热线。每天他都要和rc·布福德、杰里·斯隆通话,了解的不只是胜负,更是球员的身体状态和情绪。“快船实验室”派出的理疗师团队成了最忙碌的人,赛后,酒店会议室临时改成的理疗室里总是躺满了人。筋膜枪嗡嗡作响,冰桶里冒着寒气,空气里弥漫着药膏和舒缓精油混合的、有些刺鼻也令人安心的味道。
这段旅程,像把球队扔进了一个高压熔炉。骨头像散了架,肌肉酸胀得像过度发酵的面团,生物钟彻底乱套。但最终,他们撑下来了。6胜1负。不只是赢了该赢的球,而是在那些眼看就要崩盘的夜晚,总有人能莫名其妙地站出来。有时候是鲍比·杰克逊抱着球像炮弹一样冲进内线,打乱对方的阵型;有时候是萨姆·珀金斯,这个老家伙,在所有人都喘不上气的时候,慢悠悠地溜到三分线外,手起刀落;有时候是劳伊·奥特,玩命地冲抢那些五五开的机会球。
当飞机终于降落在洛杉矶,透过舷窗看到熟悉的灯火时,机舱里异常安静。没有人欢呼,大多数人只是瘫在座椅里沉沉睡着。但一种东西在悄然生长,那是一种经历过共同磨难后才会有的沉默的信任。
联盟里那些还在观望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洛杉矶快船,不再是那支偶尔能咬人一口的黑马了。他们用这段最艰难的旅程,给自己淬了火,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他们的稳定,不是靠运气,是靠每一天枯燥的训练,是靠那些背后不为人知的科学手段,更是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确实存在于更衣室里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