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汤姆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哑而危险。他松开了捏着伊莱下巴的手，仿佛那皮肤突然变得滚烫。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这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杀意是真的有过的，在那一刻。但此刻，那种欲望被一种更复杂、更烦躁的情绪取代了。杀死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甚至对自己的死亡都表现出一种超然探讨态度的人，感觉…毫无意义，甚至有些掉价。
这感觉糟透了。
伊莱看着他明显压抑着怒气的侧脸，眨了眨眼，似乎还是有些不解，但最终听话地没有再继续追问那个关于“杀不杀”的问题。他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下巴，小声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哦…不想啊。”
明明他只是想让对方杀了自己而已…
伊莱无奈地撇了撇嘴，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床单。
真麻烦…他有点委屈地想，明明只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汤姆讨厌他，他也…厌烦了这样。杀了他，一切就都干净了，汤姆满意，他也解脱。多么公平。
他无法理解汤姆那复杂的怒火和那仿佛被冒犯了的表情。在他的观念里，解决问题的方式就该如此直线条：厌恶，那就消除。无论是消除厌恶的源头，还是被源头消除。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的人少之又少，为数不多的几个在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说不定还会为他高兴。
他抬眼又偷偷瞥了一下汤姆紧绷的侧脸，那下颌线硬得像石头。伊莱轻轻叹了口气，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果然讨厌自己讨厌到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汤姆背过身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伊莱那疑惑又无辜的模样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伊莱看着汤姆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突然，伊莱轻声开口，“汤姆，我不明白你在气什么。”
汤姆猛地转身，眼中满是愤怒与烦躁，“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杀了你太便宜你，我要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看着我，受我的折磨！”
伊莱歪着头，“所以，你是想一直留着我？”
汤姆被他直白的反应弄得有些语塞，恼羞成怒地吼道：“别用你那愚蠢的问题烦我！”
伊莱却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别样的纯粹：“好，我留在你身边。”汤姆愣住了，他没想到伊莱会如此轻易地应下。他本以为伊莱会继续挑衅或者反抗，可现在伊莱的顺从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汤姆看着伊莱，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对伊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厌恶，还是一种更深刻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感。而伊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