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手续办理处的暖气开的很足，教导主任的镜片蒙着白雾，桌子上陶瓷杯的杯沿内堆积着深褐色的茶垢，他抄起旁边亮银色的暖水壶，茶沫在杯沿构筑起短暂的白墙，然后轻轻的倾倒在一旁的小茶杯里。
“是，是，给您添麻烦了，犬子因为我工作问题.....需要在贵校借读....”
郑义坐在沙发上，一旁的父亲不断鞠躬说道。
“但是，郑义同学外籍入校，恐怕语言成绩方面是个问题啊。”
言下之意是需要更多钱。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秒钟声一顿一顿，让短暂的时间显得极为漫长。
“我家孩子的妈妈也是霓虹人，从小耳濡目染，至少交流方面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成绩的话也不敢说让孩子多努力，只要他能开心快乐就好。”
父亲将手中的信封推过桧木桌面，信封与装载着茶杯的托盘碰撞，并发出一声脆响。教导主任接过信封挑了挑眉，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微微点头。
“郑先生所言甚是，那欢迎郑义同学来我校就读。”
教导主任向着郑义伸出了手，郑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握了上去。
外面，又下雪了。
“这位是我们新来的转校生，请介绍一下自己吧。”
面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师将郑义带入了班级说道。
“我是郑义，来自中国的转学生，请多指教。”
郑义回过头去，在黑板上一板一眼的写下‘郑义’二字，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义’字的最后一捺时，粉笔断成了两截，粉末顺着他的手指散落，将他的指尖染白。
“是汉字啊，不过不认识。”
“真的是中国人？”
台下窃窃私语着，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一般。空气粘稠的令人窒息，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半年前的那间教室里一样。
“大家安静，郑义同学就坐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吧，那里还有一个空座。”
郑义咽了咽唾沫，低着头走下讲台。至少无人理会也比在之前那样的学校强。
桌子上留有上一任座位主任留下的刻痕。有因作弊尚未擦拭干净的数学公式，也有枕草子的片句语录。
他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屋内暖气开的很足，以至于雪花刚刚落到屋檐上便融化成水，紧接着在一瞬间蒸发殆尽。
就当是为了父亲——
“郑义君——？郑义君？”
感受到有人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郑义回过神来。前桌的那名男同学转过身来，趴在他的桌子上。
“怎么了郑义君？是想出去玩雪吗？看你那么出神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没见过。”
郑义摇了摇头说道。
“没见过什么？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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