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多少强者因触怒他而被诛杀,更有无数存在在纪元更迭的洪流中陨灭,如今还能清晰念出这名字的,早已寥寥无几。
数十纪元前那场大战的余痛仿佛仍在灵脉中灼烧。
当时她拼尽全力将梵樾重伤,眼见对方祭出本命神通撕裂虚空逃窜,正欲追上前彻底了结,诸天之外的窥伺者却趁虚降临。
那些存在裹挟着混沌初开的暴戾气息,显然是想借她与梵樾两败俱伤之际夺占万界。
她被迫回身迎战,虽最终诛杀了来犯者,却也被对方的本源之力震得灵脉寸断,自此陷入漫长闭关,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
至于梵樾的去向,便成了她闭关前最后的牵挂。
她不知梵樾后来每过一个纪元,便会撕裂冥渊壁垒,疯狂收割生灵精气,甚至将整片海洋的生灵拖入黑暗以图修复伤势。
更不知鸿蒙未开之际,天地间竟应运而生四位大能。
这些都是溯光镜的光纹流转间,才缓缓推演而出的景象:凌御神手握创世之力,玄霄圣主执掌毁世之威,凌婉兮与紫韵澜携天地灵韵,四人皆能掀起乾坤波澜,协同各方世界生灵奋起反抗,足足鏖战两三个纪元,才彻底将梵樾的肉身打崩。
光纹映出这幕时,女子指尖微颤。
原来当年自己那全力一击将其重伤,才是这场抗争的根基。
若非她先打碎了梵樾的根基,让他始终未能彻底修复伤势,又因耗损过巨而难以肆意吞噬生灵补充力量,纵使那四人携万界之力鏖战数个纪元,恐怕也难在那般短的时间内将其肉身打崩。
溯光镜显化的因果链如此清晰,她这才知晓,自己当年那一战,竟为后来的胜利埋下了如此关键的伏笔。
若非此刻镜光推演,她竟对这数十纪元的牵连一无所知。
溯光镜的光纹再次流转,凌婉兮被夺舍的惨状愈发清晰:识海被侵占,元神在魔元中痛苦蜷缩,每一寸正道灵力都在被缓慢蚕食,原本清冽的灵光边缘,已爬满蛛网状的黑纹。
女子指尖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惋惜。
“本可教化墨渊,却遭此横祸……天意弄人。”
她望着推演图中墨渊命格即将被梵樾的魔气间接影响,心性日渐暴戾,若无人引导,不出百年便会成为毁天灭地的存在,恰好应了梵樾搅乱诸天的阴谋。
而此刻,那伙掳走墨渊的神秘人,虽看某界势力行为,但其行动轨迹却无法追查,显然是想借墨渊的混沌之力加速阴谋。
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到凌婉兮正向着那些神秘人抓走墨渊的方向疾行而去。
“我不会让你得逞。”
女子起身,周身霞光暴涨,将整个流光殿照得通明。
她抬手撕裂虚空,一道蕴含时空法则的光束穿透界时壁,精准锁定墨渊所在的方位。
光束触及的刹那,她清晰感应到那伙人正欲对墨渊动手,手法阴邪,分明是要污染其混沌本源。
“墨渊……”她声音透过光束传向远方,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原来你在这。”
她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状态,首要之责仍是镇守界时壁,对抗诸天之外那些更可怕的窥伺者。
近来灵脉总泛起莫名悸动,显然是外界又有不安分的存在在蠢蠢欲动。
她虽已恢复七成战力,却也只能在护界与救人之间择机行事,最多便是救出墨渊,尚且还不想与梵樾正面交锋。
但只要能赶在凌婉兮(梵樾)找到墨渊之前,将这孩子带离险境,带回霞光秘境亲自教养,或许还能留下一线生机。
墨渊的体质太过特殊,混沌本源里藏着连溯光镜都看不透的潜力,若能引他一心向道,假以时日必能飞速成长,届时便可与自己协同抵御诸天之外的威胁。
至于凌御神、玄霄圣主与紫韵澜三人,虽也是难得的好苗子,奈何当前实力尚浅,还需再多些历练打磨,待他们足以独当一面,再聚首同行不迟。
唯有墨渊,这般特殊的根骨,稍纵即逝的机缘,容不得半分耽搁。
想到这里,她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穿透殿门,朝着光束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界时壁的震颤愈发剧烈,却仍被她留下的霞光牢牢护住。
与此同时,诸天万界的每一方世界里,顶尖势力之主皆已汇聚于各自界域的隐秘议事点,低气压顺着界域缝隙弥漫开来。
阴煞界蚀月谷深处,黑袍老者指尖捏碎第三块传讯玉符,眸中血光翻涌:“废物!去了三日竟连半点动静都无!”
他周身煞气凝成实质,撞得殿柱簌簌掉灰,谷中数百道隐于暗处的气息同时躁动。
都是来自各方势力之主带来的强者,最低亦是大圣境修为。
殿内两侧席位上,阴煞界其余顶尖势力之主皆端坐于此,或捻着骨珠,或摩挲着法器,神色各异却都透着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