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去，可以原话告诉娘娘。”林缺将玉牌轻轻放在地上，推了过去，“告诉她，我知道她是瑶光仙宗的圣女，也知道她在防着什么，想封印什么。”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声音也随之拔高：
“但她错了！错得离谱！”
“我，不是那把用来开门的钥匙。”
苏嬷嬷瞳孔猛地一缩。
林缺迎着她震惊的目光，缓缓挺直了腰杆，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弧度，一字一顿，声如金石：
“我是……锁匠！”
翌日，清晨。
凤仪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清雪依旧端坐于凤位之上，绝美的容颜笼罩在寒霜之下，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此刻正倒映着殿下那个跪着的身影。
“星祭台开启在即，玄冥阁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你不去盯着，反而有闲心到处翻旧账，查自己的身世？”她的声音清冷如冰，带着一丝质问。
林缺深深叩首，语气恭敬到了极点，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
“回娘娘，奴才不但查了，还查清了。玄冥阁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夺取星核，是因为那座‘锁龙殿’里关押着的，正是他们那位自称‘天外谪仙’的疯子祖师。”
“但奴才也查到，”林缺话锋一转，“若您为了阻止他们，强行封闭星祭台，扰乱星辰轨迹，不出三年，天地灵气失衡，必将引来‘赤月劫’。届时，万里赤地，生灵涂炭。与其等着被动挨打，等着他们狗急跳墙毁掉这个世界，不如……我先去会一会那扇‘门’。”
萧清雪久久不语，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轻微爆裂声。
良久，她忽然笑了，那笑容绝美，却比寒冰更冷：“你以为，凭你，能掌控它？”
林缺缓缓抬起头，迎上她审视的目光。
这一刻，他的眼中，竟有一丝极淡的紫金光芒一闪而过。
“以前不能。”他坦然道，“但现在，‘它’告诉我了。我每一次拒绝娘娘的示好，都不是因为奴才忠心耿耿、怕死畏祸。那是我身为‘心钥’容器的本能，在抗拒您身上‘封印’的力量。每一次拒绝，都是一次挣脱，一次觉醒。”
“从今天起，我不再演那个忠心耿耿的小太监，也不再当瑶光仙宗的棋子。”
林缺站起身，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这个在皇后面前堪称大逆不道的举动，他却做得自然而然。
“娘娘，三日后子时，星祭台，奴才会去。”
“不是遵从您的懿旨，也不是去赴玄冥阁的约……”
他转身，向殿外走去，留给萧清雪一个决绝的背影。
“……是去接管。”
当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殿门外时，一句低语随风飘入，清晰地落在萧清雪的耳中。
“还有，娘娘。这次，换我来选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在天际的极北雪山深处，一道凡人肉眼不可见的紫金光芒，再度冲天而起，仿佛在回应着某种新生的、来自凡间的契约！
林缺走出凤仪殿，迎着刺目的朝阳，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返回耳房，等待着系统的下一次“选择”。
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转身，朝着宫殿一处早已被人遗忘的、阴暗偏僻的角落走去。
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他要落下的第一颗棋子，就藏在那片堆满腐朽与污秽的阴影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