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次，在尝试与较远处一座小型“白虎雕塑”建立更稳定的“守护”规则链接，以期获得更强的区域防护时，虽然链接初步建立，雕塑也释放了相应的肃杀规则力量，但铁炉堡靠近实验方向的区域，连续数日都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冰冷的“锐利感”，许多人反映睡眠质量下降，情绪易怒。显然，他们尚未掌握“驯服”或“隔离”这种高阶规则影响的方法。
“我们就像刚刚学会使用火的原始人，”周教授比喻道，“我们知道火能取暖、照明、驱兽，但稍有不慎，也会烧毁家园，烧伤自己。我们需要更了解‘火’的脾气，需要制造‘炉灶’和‘工具’来安全地使用它。”
最大的瓶颈，依然在于“生存基础”——食物和水。
所有针对“灰水”和新生植物的灵性交互尝试，在“转化为可被人类吸收的营养物质”这一核心需求上，全部失败。他们可以引导“灰水”的规则修复力来强化容器，可以促进“灰绿植被”更高效地净化土壤，甚至能让“金属草地”产生更适宜的光照，但无法无中生有，变出符合旧时代人类生理需求的蛋白质、糖类和水分子。
“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农业负责人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观点，“我们一直在试图让新世界适应我们旧的身体。但有没有可能……我们需要让我们的身体，去适应新世界的‘规则营养’？”
这个想法令人不寒而栗。改变生命最基本的新陈代谢方式？那还是“人类”吗？
“或许不需要那么极端，”老曲思索着，“‘生命蓝图’的核心是‘引导’。我们是否可以引导新世界的规则，在我们体内或体外，构建一个微型的、临时的‘转换工厂’？将新世界的规则能量和信息，通过某种我们设计的‘灵性-生物耦合接口’，缓慢、安全地转化为维持我们旧有生理系统所需的‘次级能量流’和‘信息支持’？就像……为我们这艘旧船，安装一套新的、能从新海洋中汲取动力的‘规则帆’和‘净化滤网’？”
这个设想更为宏大，也更为艰难，涉及灵能技术、规则工程、甚至生命科学的深层次交叉。
就在铁炉堡的研究在希望与困境中艰难推进时，负责远程监测的研究员传来了一个令人振奋又不安的消息。
通过架设在高处的、改进后的灵能观测阵列，他们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弱、但规律出现的“非自然”规则波动信号，来自非常遥远的方向，不止一处。
信号的特征，与铁炉堡自身进行灵性交互实验时产生的“人工规则涟漪”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但又带有明显不同的“风格”和“频率”。
“还有其他幸存者据点……”林风看着屏幕上那几个遥远而模糊的信号点坐标，声音低沉，“而且，他们似乎也在尝试……与这个新世界对话。”
孤独感被打破，但随之而来的，是新的未知。是潜在的盟友，还是未来的竞争者？甚或是……由于采用了不同交互方式，可能导致规则冲突的“异类”？
灰烬纪元的人类，在懵懂中试图编织与新生世界的联系之网。这张网才刚刚起头，线头脆弱，图案未明，而远方的回应，预示着这张网可能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广阔和复杂。生存之路，从学习与一片草叶对话，延伸向了更浩瀚的、需要与整个世界乃至其他幸存文明建立“新脉络”的未知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