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卿满意地点点头,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目光像缠人的藤蔓,一寸寸描摹着顾叙白的眉眼。
这些男人里,顾叙白是她花心思最多、拉扯最久的一个。
那场漫长的拉扯,于她而言从不是煎熬,反是一场有趣的消遣,有征服的快感,有试探的暧昧,更有旁人给不了的味道。
可她最终没彻底推开他,从来不是因为对顾叙白动了真心,根源终究要落到小叔顾沉舟身上。
从前就想过,若是顾沉舟的腿能治好,能重新站起来,能再回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么她适时退出这场牵扯不清的战局也无妨。
可现实是,那条腿,治不好了。
她还记得深夜书房里,小叔蜷在单人沙发上,额角沁着冷汗,辛辣的酒液混着隐忍的闷哼,破碎的不成样子。
那到底是把她养大的人,有着多年来自然形成的牵绊。
思及此,她在顾叙白唇上又落下一吻,轻描淡写,而后起身道:“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这种霸道大狗,真拉扯几天就老实了,一句废话都没有,利落的起身了。
临出门前,她出声将人喊住,顾叙白欣喜回头,却被浇了一盆冷水:“以后别喊宝宝,喊点别的。”
他眸光黯淡下来,轻轻说了句好。
第二天,温念卿主动发来消息约他见面时,顾叙白几乎是立刻将昨日的失落抛到了脑后,满心满眼都是雀跃,欣然赴约。
可当他赶到约定的咖啡馆,推开门的那一刻,所有的欢喜都僵在了脸上。
不远处的靠窗位置,温念卿正侧坐着,裴矜野挨在她身侧,两人距离近得过分。
裴矜野手里拿着一块蛋糕,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她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头,含笑咽下。
那股亲昵劲儿,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刺得他眼睛生疼。
而她侧眸看见他来了,也并未有丝毫收敛。
搭在裴矜野膝头的腿甚至微微晃了晃,指尖还漫不经心地勾着裴矜野的手腕。
裴矜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竟就这样与她十指相扣。
顾叙白僵在原地,指尖攥得发白,指节泛出冷硬的青色,眼底翻涌着不甘与隐忍的痛楚。
他当然懂她说的“解闷”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她心血来潮时随手拾起的玩乐,是排遣无聊时的调剂品,兴致过了便可以随手丢弃。
他曾经可是正宫,有名有份,能堂而皇之宣示主权。
裴矜野的心思那时只有遮掩的份。
可现在,一切大不相同了。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落差,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想扯开两人交握的手,想打裴矜野一拳,可所有的情绪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怕,怕自己一旦失态,连留在她身边解闷的资格都会被彻底剥夺。
那样就没办法撬墙角了。
他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