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颗玉扣系好时。
百里瀚站在铜镜前。
明黄色龙袍加身,九龙环伺,冠冕未戴,却已隐隐有了帝王气象。
只是那张脸,太过苍白憔悴。
百里峥却毫不在意。
他要的,本就是这副躯壳!
“很好。”
他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这身龙袍,很是满意。
暗道:这盘棋下到今日,终于要尘埃落定,得偿所愿了。
“辰时将至,该出发了。”
卯时正,天光已经微亮。
长街两侧此时已挤满了天圣的百姓。
禁军持戟而立,将人潮隔在了街道两侧。
百姓们则踮着脚尖,伸长着脖子,还不断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没有?陛下和公主……是被苍梧国的九王爷害死的!”
“我也听说了……还是百里老将军亲眼所见……”
“可惜老将军不是那九王爷的对手……没能救出我们的新皇和公主……”
“唉,没想到…...赫连皇室……就这么绝了后……”
“不是还有皇夫殿下吗?今日登基的,就是先皇的皇夫啊。”
“可皇夫殿下……终究不姓赫连……”
“嘘……你不要命啦,这也是我们能讨论的……”
议论声中,一列车驾缓缓驶来。
三十六名玄甲骑士开道,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闷响。
其后是十八名手持金瓜、斧钺的仪仗武士,个个身形魁梧,面容肃穆。
再后,才是那辆九龙御辇。
御辇以紫檀木打造,车顶鎏金,四角悬挂青铜铃铛,行驶间叮咚作响。
车窗垂着明黄绸帘,隐约可见其中端坐的人影。
百里瀚坐在御辇内,手指死死攥着膝上的龙袍下摆。
透过车帘缝隙,他能看到街道两侧百姓的脸——
好奇的,疑惑的,悲伤的,麻木的。
他们跪倒在地,高呼“万岁”的声音如山呼海啸般传来。
百里瀚麻木地看着窗外。
“陛下,”
轿辇外。
随行侍奉的老太监靠近窗边低声提醒。
“您该微笑着,向百姓们挥手示意。”
百里瀚扯了扯唇角。
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起来。
他抬起手掀开车帘一角,看见跪了满街的百姓。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不要跪!不要拜!你们的皇帝还活着!他和公主都还活着!
百里峥不知何时已策马行至御辇旁。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刺入百里瀚耳中。
“瀚儿,记住你今天该做什么。”
百里瀚的手僵在半空。
片刻后,缓缓放下车帘。
御辇继续前行,铜铃的叮咚声传入他的耳中,如同送葬的哀乐。
太庙坐落于皇城正北,依山而建,九重汉白玉台阶直通殿前广场。
广场方圆百丈,地面以青石板铺就,每块石板都磨得光可鉴人。
此刻,广场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
文武百官按品阶列队。
文官紫袍,武官绯衣,从一品大员到九品小吏,足有三百余人。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交头接耳,气氛凝重得如同铁板。
祭坛设在太庙正殿前。
三层祭坛以白玉砌成。
最高一层摆放着赫连皇室历代先祖牌位,香烟缭绕。
第二层设香案、牲牢、玉帛。
第三层则是乐工、舞佾之位。
礼部尚书郑公站在祭坛东侧,手捧继位诏书,花白的胡须在晨风中微微颤抖。
御史大夫立于西侧,面无表情,手中却紧紧攥着一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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