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隙漏进的阳光已经爬上枕头时，我才猛地睁开眼。窗外的鸟鸣声格外清亮，床头的电子钟显示着“9:17”，红色数字像根针似的扎进眼里——公司晨会定在八点半，我居然睡过了头。
身边的沈知夏还睡得安稳，睫毛在眼下投着浅浅的阴影，呼吸轻得像羽毛。昨晚聊到后半夜，他窝在我怀里数着项目完工后的计划，说要在露台种满月季，还要养一只粘人的橘猫，最后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还是我帮他掖好的被角。我轻轻拨开他落在额前的碎发，指尖蹭过他温热的脸颊，心里既心疼又着急，怕吵醒他，又怕迟到得更久。
可动作还是惊动了他。沈知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怎么了？不再睡会儿吗？”他伸手想抱我，指尖刚碰到我的胳膊，就看见我慌乱地抓过手机。“完了，睡过头了！”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晨会都结束了，我爸肯定要发火。”
沈知夏也瞬间清醒，趿着拖鞋跑过来帮我找衬衫：“别急别急，我去给你热牛奶，你先换衣服，路上开快点，应该还能赶上上午的项目会。”他的手指飞快地帮我理着领带，指尖蹭过我的脖颈，带着点微凉的温度，“昨天太累了，都怪我，不该跟你聊到那么晚。”
“跟你没关系，是我闹钟没设好。”我握住他的手，低头在他额间吻了一下，“你再睡会儿，我去公司处理完事情，中午回来陪你吃饭。”说完抓起公文包就往门口冲，连他递过来的牛奶都没顾上拿，只听见他在身后喊：“路上小心，别开太快！”
车子在车流里穿梭，我盯着导航上不断跳动的时间，心一直悬着。果然，刚踏进公司大门，前台小姑娘就怯生生地递来一个文件夹：“小陈总，陈董让您到了就直接去他办公室，还有……上午的项目会他替您开了，脸色不太好。”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文件夹走向顶楼。办公室的门没关，能听到我爹跟陈总监说话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爸，我来了。”我推开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我爹猛地转过身，手里的钢笔重重拍在桌上：“陈屿！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项目刚开工，正是关键时候，你倒好，第一天就迟到！晨会缺席，项目会让我替你撑着，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公司，有没有这个项目？”他的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三个月前你跟我保证会好好盯着项目，现在开工仪式一结束，你就松懈了？”
“不是的爸，昨天太累了，不小心睡过了头，下次不会了。”我低着头，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没用。陈总监在一旁想替我说话，刚张了张嘴，就被我爹一个眼神制止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沈知夏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叔叔，您别生气，今天迟到是我的错。”他把文件放在桌上，走到我身边，抬头看着我爹，语气很诚恳，“昨天仪式结束后，我跟陈屿整理资料到凌晨两点多，早上我没及时叫醒他，才让他睡过了头。而且早上他走得急，连早饭都没吃，我怕他饿，就煮了点粥送过来。”
他说着，把保温袋放在我爹面前：“叔叔，陈屿一直很在意项目，昨天跟张总对接建材标准到晚上十点，还反复确认了下周非遗展厅的初步设计图，他不是故意松懈的。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我爹的脸色缓和了些，目光落在沈知夏身上，又看了看我，语气沉了沉：“下次注意分寸，工作再忙也要有时间观念。”他拿起保温袋，递给我，“先把粥喝了，等下跟我去工地转一圈，看看地基的进度。”
我接过保温袋，心里又暖又酸，转头看向沈知夏，他冲我眨了眨眼，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等走出办公室，我拉住他的手：“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怕你被叔叔骂得太惨，过来帮你解围啊。”他捏了捏我的手心，“粥还热着，你赶紧喝，我已经跟前台说了，帮你把上午的文件整理好了，等下直接拿给你。”
中午陪沈知夏吃完午饭，我刚想回办公室处理文件，手机就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陈屿，敢不敢来城西的废弃仓库，我们聊聊地块的事，别让小沈跟过来，不然就不算男人。”后面还附了个定位，不用想也知道是林砚。
上次开工仪式他被沈知夏怼走，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现在找我单独见面，无非是想找茬。我盯着短信看了半天，心里的火气上来了——他之前在仪式上闹事，现在又来挑衅，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以后指不定还会搞出什么事来。
我给沈知夏发了条消息，说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让他先回家。然后抓起外套，开车往城西赶。废弃仓库很偏僻，周围长满了杂草，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林砚靠在车门上，身边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棒球棍。
“陈屿，你倒是真敢来。”林砚看到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还以为你要躲在你那个小沈身后，不敢出来呢。”
“有什么话直说，别拐弯抹角。”我走到他面前，双手插在口袋里，“地块是我合法竞得的，你要是不服气，可以走正规渠道，别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正规渠道？”林砚嗤笑一声，挥了挥手，身边的两个男人立刻围了上来，“我今天就是要让你知道，抢我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说着，一拳朝我脸上挥来。
我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林砚痛得叫出声，另一个男人拿着棒球棍朝我后背打来，我弯腰避开，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林砚趁机挣脱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眼神凶狠：“陈屿，你别逼我！”我冷笑一声，冲上去夺他手里的刀，两人扭打在一起。他的力气没我大，很快就被我按在地上，刀也掉在了一旁。我攥着他的衣领，拳头刚要落下，就听见仓库门口传来沈知夏的声音：“陈屿！住手！”
我猛地回头，看见沈知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头发都乱了，脸上满是焦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回家了吗？”我松开林砚，心里又急又怕，怕他看到我打架的样子会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