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琴为自己找到了完美的挡箭牌。
“运气”。
这个虚无缥缈，却又无法证伪的词汇。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保护色。
它能让人们在潜意识里。
将她的成功，归结于一种不可复制的玄学。
从而大大降低，她被当成异类抓去研究的风险。
毕竟，谁会去研究一个人的“运气”呢？
战媛没有说话。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审视着周晓琴。
运气？
在军方庞大的数据库里。
“运气”是用来解释一切。
无法用科学逻辑归纳的偶然性事件的最终词汇。
但一夜之间，让数百万颗种子。，
包括那些被判定为“死种”的废料。
同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生命力。
这已经超出了“偶然”的范畴。
这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碾压。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明明紧张得连指尖都在微微蜷缩。
却偏偏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
究竟是未经雕琢的璞玉，还是伪装得天衣无缝的狐狸？
战媛心中第一次，对一项任务的目标。
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探究欲。
她不相信运气。
可看着周晓琴，那副纯粹因为成果而高兴。
又对自己能力的恐怖之处，毫无自觉的无辜模样。
她一时间也找不到任何破绽。
就在这时。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从众人身后传来。
那声音并不响，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瞬间让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和所有人的心跳都为之一滞。
那股威严，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
让整个种植区的嗡鸣声都显得安静下来。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众人齐齐回头。
只见顾宴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田埂上。
他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纯黑色作训服。
却比任何身着华丽军装的人都更具压迫感。
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柄收敛了所有锋芒的利剑。
随时可以出鞘，斩断一切。
他身边还跟着几名神情肃穆的高级军官。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元帅！”
战媛和战柔立刻挺直身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神情无比恭敬。
周晓琴心头猛地一跳，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元帅？太生分。
顾宴锋？太放肆。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爷爷提过的那个旧称。
一个既能拉近距离又不算僭越的称呼，瞬间浮上心头。
赌一把！
她判断，凭自己现在展现出的巨大价值。
这位大人物绝不会为这点称呼上的小事计较。
打定主意，她立刻扬起一张笑脸。
眼底恰到好处地糅合了，惊喜与一丝晚辈对长辈的依赖。
声音清脆地喊道，“顾队！”
这一声称呼，让顾宴锋身后的几名军官眼皮齐齐一跳。
看向周晓琴的眼神充满了惊异。
顾宴锋深邃的目光越过众人。
落在那片广阔得惊人的嫩绿上。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迈开长腿，几步便走到了近前。
目光扫向战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发芽率。”
“报告元帅，初步估算，超过百分之六十。”
战媛如实汇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无法平复的震惊。
即便是顾宴锋，听到这个数字时，眉头也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百分之六十。
这个数字，已经不是“优秀”，而是“奇迹”。
它彻底颠覆了现有星际农业的理论基础。
“很好。”
他走到周晓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目光深沉如海，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看来，军区的环境很适合你。”
“是啊是啊！这里的设备和土壤都太棒了！”
周晓琴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仰着脸，露出一副天真又感激的模样。
“都要谢谢顾队给我这么好的条件。”
如果不是在育苗的时候，她为了降低发芽率。
刻意让很多育苗纸杯空着，不放种子。
发芽率只会更高。
顾宴锋的目光掠过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那里面恰到好处地写满了崇拜和感激，纯粹得找不出一丝杂质。
可他却清晰地捕捉到，在她仰起脸的瞬间。
那飞快敛去的，一丝算计得逞的狡黠。
有意思。
他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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