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辞来到钵池公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雨水顺着季星沉的发梢、脸颊、指尖成串滴落,砸在湿透的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又迅速汇入地面流淌的水流中。
昏黄的路灯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模糊的光边。
孤寂。悲伤。破碎。
星星……
路安辞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星星,从小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在爱意里滋养长大的星星,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星星!”
季星沉恍惚间听到了声音。
他睁开眼,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真的是路安辞。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两人在滂沱大雨中遥遥相望。
下一刻,路安辞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季星沉狠狠搂进怀里。
力道让季星沉踉跄着退了一步,冰冷的身体撞进一个湿透却滚烫的怀抱。
“路安辞,你——”
“星星,你听我说。”
路安辞松开他,双手捧住季星沉的脸,神色认真。
“我爱你。”
“从第一眼看到你,你就已经在我心里了。这种爱意,每一天、每一秒,都在增长。”
“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看到你那个样子,就会不爱你了?”
季星沉眼睫颤动了一下,水珠滚落。
“对不起。”路安辞哑声道。
“……为什么要道歉?”
季星沉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
他没想到路安辞会向他道歉。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才会让你有那样的怀疑,让你觉得我的爱那么轻易就会动摇。是我的错。”
路安辞用拇指抹去季星沉脸上的雨水,却又有新的不断落下。
“这和你没关系。”季星沉闭上眼,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疲惫,“是我自己的问题。”
路安辞低下头,下巴轻轻蹭过季星沉的发顶,“我爱你,星星。”
“承诺太轻了,我不信。”
季星沉睁开眼,血色褪去后的眼眸在雨中显得格外清冷。
他捏住路安辞的衣角,指尖用力到发白。
“是啊,承诺太轻了。”
路安辞忽然笑了,额头与季星沉相抵。
“可怎么办呢?我很想立刻把结果给你看,但有些题,只能一步步解,一年一年走过去才能证明。”
“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好吗?”
说着,路安辞用手从季星沉的发根一下下抚摸到脖颈,然后手覆在了后颈。
季星沉猛地一颤。
一种奇异的、近乎战栗的熟悉感,直抵灵魂深处。
这种感觉……似乎很久以前有过。
良久,季星沉松开紧攥着路安辞腰侧衣摆的手,抓住了他后背处的衣料,低应了一声:“……嗯。”
雨势渐小,细密的雨丝在路灯下织成朦胧的光帘。
“我先送你回家,大哥他也很担心你。”
路安辞很想把季星沉带回去,藏起来。
但今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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