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头?”
赵千秋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让钱峰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风吹得越高,摔下来,才死得越惨。”
他放下茶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毒蛇盯住猎物时的寒光。
“一介竖子,不过是仗着祖宗的余荫,和我那不成器的外孙愚蠢,才侥幸赢了一局。”
“他真以为,凭这就想扳倒老夫?”
赵千秋缓缓起身,踱步到窗边,负手望着镇国府的方向,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
“他错了。”
“这个天下,终究是‘规矩’的天下。而老夫,就是规矩!”
他转过身,看着噤若寒蝉的钱峰,一字一顿地吩咐道。
“第一,去,给老夫散播消息。”
“不要去蠢到抹黑龙晨,那只会激起民意的反弹。”
赵千秋的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阴毒。
“要告诉全城的百姓,玄甲卫虽是忠烈,但那是乱世之军,是屠龙之刃!如今我大乾国泰民安,陛下仁德治国,这柄杀气太重的刀,若是重新出鞘,是福是祸?”
“你要让他们害怕!让他们觉得,玄甲军的归来,会打破他们安逸的生活,会把所有人都拖入战争的泥潭!”
“他不是要民意吗?老夫就让他尝尝,被民意反噬的滋味!”
钱峰听得是心惊肉跳,连连点头,这招“捧杀”,实在是太毒了!
“第二,”赵千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狠厉。
“去太医院,告诉刘道全,他孙儿今年秋天要参加乡试,前程嘛,还攥在老夫的手里。”
“让他知道,什么药该用,什么药不该用。有些药,用得太快,断了筋骨,可就不是那么好接的了。”
“是……是!学生明白!学生这就去办!”钱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赵千秋一人。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前,重新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提笔蘸墨。
笔尖落下,写的却不再是飘逸的书法。
而是一个个透着血腥味的名字。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官职,一支军队的番号。
这些,都是他埋藏在军中,蛰伏了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棋子。
“萧镇国……龙晨……”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赵千秋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他枯瘦的手指,点在其中一个名字上。
那个名字后面跟着的,赫然是——北境边军,副都统!
“老夫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他看着窗外的风雪,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刚刚被捧上神坛的少年英雄,在无尽的痛苦与万民的唾骂中,慢慢腐烂、死去。
金銮殿上的交锋,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