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龙案！
奏折、笔墨、玉器，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他们就是这么替朕，牧守这万里江山的？！”
“他们就是这么替朕，教化这亿兆子民的？！”
他状若疯魔，捡起地上另一本账本，指着上面的名字，对着殿中那名始终保持着单膝跪地姿势的暗卫，发出了雷霆般的咆哮！
“户部侍郎钱峰！朕的好臣子！竟敢挪用北境三十万大军的过冬军饷，去给他那刚出生的孙子，买一块所谓的‘麒麟暖玉’！”
“工部尚书刘昌！去年黄河大堤决口，淹死百姓数万！朕才知道，他竟为了几箱南洋珠宝，将朕亲自下令拨发的百炼精钢，换成了劣质的生铁！”
“还有这个！吏部考功司郎中，一个五品官，竟敢将今年的科举考题，明码标价，公然售卖！”
“他们……都该死！”
李世乾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将手中的账本撕得粉碎，如同撕碎这些蛀虫的性命！
“他们全都该死！！”
他死死地盯着那十几本账本，那眼神，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终于看到了猎物！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地，将赵千秋那张盘根错节，几乎笼罩了整个朝堂的大网，撕开一道血淋淋口子的机会！
可赵千秋那条老狗太狡猾了，他自己从不沾手这些脏事，爱惜羽毛胜过性命，让他根本抓不到致命的把柄。
而现在！
机会来了！
龙晨这小子，送来的哪里是什么夜宵！
他送来的，是一把刀！
一把锋利到足以让他将整个腐败的文官集团，都从根子上连根拔起的绝世宝刀！
“呵呵……呵呵呵呵……”
养心殿内，响起了李世乾低沉而压抑的笑声。
那笑声里，没有狂喜，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和快意。
“龙晨……玄甲侯……好！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你放心，你这顿‘夜宵’，朕吃得很满意！”
“朕，会用这些人的血，给你熬一碗，这世间最滋补的汤。”
他猛地收敛了所有笑意，眼中只剩下冰冷到极致的决断。
“传朕密旨！”
“调动……”他顿了顿，轻轻吐出三个让那名暗卫身体都下意识一颤的名字。
“‘绣衣使’！”
绣衣使，大乾天子直属的利刃，独立于所有官僚体系之外的恐怖存在。
他们从不出现在朝堂，只出现在黑夜。
他们不审案，只杀人。
“告诉指挥使赵同。”
李世乾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从明天开始，朕要每天的早膳前，都在朕的龙案上，看到一颗新的人头。”
“一颗，这账本上，有名字的人头。”
他站直身体，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给朕，狠狠地杀！”
“杀到朝堂之上，再也听不见一句废话为止！”
“杀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那条老狗，亲自滚到朕的面前，跪地求饶为止！”
“遵旨！”
暗卫的身影，如一滴墨，悄然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养心殿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世乾缓缓走回一片狼藉的龙案前，捡起一本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大乾王朝的天要被血染红了。
赵千秋，你不是喜欢玩“规矩”吗？
那朕，就亲自为你，定一个新规矩。
一个，用你门生故吏的项上人头，来书写的……血色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