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宁愿被千刀万剐，也不愿带着这份“仁慈”活下去！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顾肩胛骨碎裂的剧痛，对着龙晨，这个比他儿子还要年轻的男人，双膝跪地，行了一个草原人一生只会对神明行使的五体投地大礼！
他以草原狼神的名义，当着万军之面，立下血誓。
“我，博日帖赤那，在此立誓！”
“此生，我与我麾下的勇士，永为大乾北境之犬马，绝不再踏入雁门关半步！”
“若违此誓，愿遭长生天万雷轰顶，死后魂魄被恶鬼啃食万年，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在冻土之上，鲜血淋漓。
随后，他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带着那上万名同样失魂落魄的残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头也不回地向着草原深处退去。
他们的背影，萧索，狼狈，再无来时的半分嚣张。
龙晨静静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之中。
他知道，北境的战事，结束了。
而京城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转身，看向自己的士兵们。
“打扫战场！”
“收敛所有战死兄弟的遗骸！”
龙晨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峡谷中回荡。
“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穿透风雪，望向遥远的南方，那座承载着无尽阴谋与荣耀的京都城。
“凯旋！”
......
北境大捷！
玄甲军一线天设伏，全歼蛮族五万残兵！
蛮王博日帖赤那被玄甲侯龙晨三招废掉，血誓永不南侵！
监军太监王禛，通敌卖国，畏罪自尽！
一封封八百里加急战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递入京都。
养心殿内。
大乾景帝李世乾独自一人，屏退了所有太监宫女。
他面前摊开的，是两份东西。
一份，是博日帖赤那画押的供词。
另一份，是那个被蜡封住，又被小心拆开的，赵千秋亲笔写给蛮王的密信。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剐着这位帝王的神经。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许久。
李世乾慢慢地，将那封信纸重新折好。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央，望向北方。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突然，他笑了。
“呵呵……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冷，最后变成了震动整个养心殿的狂笑！
“好一个大乾柱石！好一个三代帝师！！”
“通敌！卖国！！”
“赵千秋！你真是朕的好太师啊！！！”
“轰！”
帝王一掌，狠狠拍在身旁一人合抱的蟠龙金柱上！
坚硬的柱体发出一声闷响，竟被他生生拍出一个浅浅的掌印！
他强行压下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杀意。
赵千秋在朝中经营数十年，党羽遍布，如同一棵根系蔓延至整个大乾官场的毒树。
现在拔，会动摇国本。
他需要一把更锋利，更无可争议的刀。
李世乾回到案前，拿起朱笔，写下圣旨。
他需要他的玄甲侯，带着北境数十万将士的拥戴，带着天下万民的敬仰，凯旋归来。
到那时，再用赵千秋的人头，祭奠北境死去的英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