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根大铜柱子,根根都有千斤重!还有那连着柱子的九百多斤纯银丝线!啧啧啧……”
柳京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
“阁老,您是真有钱啊!这都够给玄甲卫换两轮装备了!”
东方朔身子剧烈摇晃,一口气憋在胸口,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把它……”
“卖了呀!”
柳京理所当然地一摊手,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铜是好铜,上等的赤铜,我卖给城南铁匠铺打行军锅了,一口锅能卖五十文呢!”
“银子成色更好,熔了卖给通宝银楼了。”
“一共换了十三万七千二百五十八两。”
柳京转过身,冲着高台上的景帝躬身一礼,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人畜无害:
“陛下,这笔钱,微臣已经全部用来给灾民买米施粥、购买解毒药材了。”
“这也算是首辅大人……毁家纾难,积德行善了吧?”
噗——!!!
一口老血,直冲三尺高,在空中化作凄厉的血雾!
东方朔仰面栽倒,抽搐不止。
不是气的。
是憋屈!是窝囊!
他二十年的心血!
他用来挟持皇权、同归于尽的惊天底牌!
竟然被这死胖子当成废品,论斤卖了?!
甚至还拿他的钱,去救了他想杀的人,博了他敌人的名声!
这是降维打击。
这是用充满了铜臭味的现实,狠狠抽了所谓的玄学阴谋一个大嘴巴子!
东方朔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嘴里涌着血沫子,手里的罗盘滚落在一旁,像个笑话。
完了。
全完了。
就连死,他都死成了一个滑稽的小丑。
龙椅之上。
景帝从最初的惊怒中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这滩烂泥,眼底的忌惮彻底化为了帝王最纯粹的杀意。
谋逆!
这是赤裸裸的谋逆!
若非柳京误打误撞,朕今日岂不是要被这老狗埋葬在深宫之中?
“东方朔,你好大的胆子!”
景帝暴喝一声,指着殿外:“来人!剥去他的官服,拖下去,即刻斩首!朕要将这逆贼碎尸万段!”
两个禁军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架起东方朔,就要往殿外拖。
“陛下且慢。”
一直沉默的龙晨,突然开口。
他从那口黑漆漆的棺材旁走过来。
一步,一步。
军靴踩在金砖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血脚印,那是他背上杀威棒伤口滴落的血。
龙晨走到大殿中央,并未看东方朔,而是对着景帝深深一拜。
“陛下,这老贼罪大恶极,一刀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景帝余怒未消,寒声道:“龙爱卿有何高见?”
龙晨直起身,目光如刀,扫过满朝文武,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金銮殿瞬间入冬。
“他害死北境八百将士时,没想过让他们痛快死。”
“他投毒想害死满城百姓时,也没想过让他们痛快死。”
“若只是一刀斩首,何以慰藉北境英魂?何以平息这满城被他视作蝼蚁的民怨?”
龙晨伸出手,指了指那口黑棺材,又指了指旁边瑟瑟发抖的李清月。
“臣请旨。”
“请陛下收回斩首成命。”
“此贼既喜欢看着别人死,那就让他看着。”
龙晨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是修罗从地狱归来时的笑。
“绑在午门最高的旗杆上,用人参汤吊着命。”
“让他亲眼看着,朝廷是怎么把他的党羽,一个个拔干净!”
“看着他的走狗们,是怎么一步步走上断头台!”
“看着这大乾的天下,是怎么在他这‘阵法大师’的眼皮子底下,不仅没塌,反而活过来的!”
说到最后,龙晨猛地跪地,声震大殿:
“臣龙晨,替北境八百冤魂,替京都受灾万民,请陛下严惩东方老贼,给京都万民一个交代!”
全场死寂。
百官战栗。
这比杀了他,还要狠毒一万倍!
这是诛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景帝身上。
景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龙晨,又看了看瘫软在地的东方朔,眼中的怒火慢慢沉淀为一种冷酷的快意。
只有这样,才能洗刷帝王被威胁的耻辱。
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还心怀鬼胎的朝臣。
“准奏!”
景帝大袖一挥,声音如雷:“传朕旨意,革去东方朔一切官职爵位,抄没家产,诛九族!”
“即刻押往午门,行凌迟之刑!”
“着冠军侯龙晨监刑,替朕……好好送这位首辅上路!”
“吾皇圣明——!!”
龙晨领旨谢恩,缓缓站起身。
他俯下身,在那已经吓傻的东方朔耳边,轻声说道:
“首辅大人,听见了吗?”
“作恶多端,残害百姓,还想痛快赴死?”
“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