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刺眼。
“那臣这把剑,就只能自己去找那个交代了。”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骑在皇权脖子上的威胁。
景帝僵住了。
他看着那个满身煞气的年轻人,脊背阵阵发凉。
他输了。
如果不办李清月,龙晨这把刀,真敢捅穿皇宫。
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一个公主,而是李氏皇族的威严,甚至是他这个皇帝的命。
“呼……”
景帝颓然跌回龙椅。
那股精气神散了,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
“你想怎么样?”
“臣请求严惩二公主李青月,以正社稷,以慰民心!”
龙晨悠悠开口。
景帝的手抖得厉害。
“你...你是说让朕杀了她?”
龙晨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森然:
“杀人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既然她喜欢权势,想坐那把椅子……”
“那就让她这辈子,只能看着。”
景帝送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命保住了,剩下的,由不得他。
因为龙晨说的没有错,这些年大乾朝纲败坏,奸佞横行无忌!
乱世用重典,事关大乾国祚兴衰,他李氏皇族也不能例外!
他可不想因为几个不小子孙,自绝于天下,毁了江山社稷,将来再无颜去见太祖。
景帝李世乾颤颤巍巍提起朱笔。
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割自己的肉。
“谕……”
“皇二女李清月,失德乱政,勾结奸佞。”
“即日起,削去一切封号、爵位。”
“禁足清月宫,无诏……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笔锋一顿。
景帝抬头看了龙晨一眼。
龙晨没动,那双冷漠的眼睛依旧盯着他。
不够。
还不够狠。
景帝咬碎了牙根,在圣旨末尾,加上了一句足以让李清月生不如死的判词。
“此生,除名宗谱。”
“死后……不得入太庙!”
“啪。”
朱笔落地,滚出老远。
除名宗谱,意味着她不再是皇家人。
不得入太庙,意味着她是孤魂野鬼,死后连皇室香火都吃不上。
对于一个野心勃勃想当女帝的人来说。
这是社会性死亡。
比凌迟还痛。
“龙爱卿……”
景帝瘫在椅子上,声音虚得像风中残烛,“这个交代……够了吗?”
龙晨扫了一眼圣旨。
松开剑柄。
“陛下圣明!”
丢下这四个字,他转身就走。
那道满是血污的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像座大山,死死压在皇权的头顶。
……
半个时辰后。
清月宫。
“哗啦——!”
汝窑花瓶砸在地上,碎片划破了侍女的脸。
“你说什么?!”
“不可能!父皇不可能这么对我!我是监国公主!我是要继承大统的!!”
李清月披头散发,疯了一样抓着王瑾的领子。
指甲掐进肉里,渗出血来。
王瑾低着头,脸上没半点表情。
“殿下……哦不,庶人李氏。”
他轻轻拨开李清月的手,把那道圣旨随手扔在狼藉的地上。
“陛下说了,除名宗谱,不入太庙。”
“往后,您就在这宫里老实待着吧。”
王瑾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回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对了,冠军侯让老奴给您带句话。”
李清月身子一僵,眼里全是恐惧。
“侯爷说:这只是利息。”
“您这条命,他先替京都百姓寄存在这儿……”
轰!
李清月双腿一软,瘫倒在碎片堆里。
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裙摆。
完了。
全完了。
那把近在咫尺的龙椅,那个君临天下的美梦,碎成了一地粉末。
她不是输给了父皇。
她是输给了那个她从未正眼瞧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贱籍少年!
“啊!!!!!!”
凄厉的尖叫声穿透宫墙。
在深宫大院里回荡,久久不散。
像极了一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