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这帮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这个声音不大,但在这相对安静的氛围中,却显得异常突兀。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苏清雪身上,转移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在苏家席位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负责端茶送水的“杂役”,正一脸不爽地站了起来。
正是苏澈。
他刚才在后面听得昏昏欲睡,觉得这帮人实在是太能装了。
一个破问题,扯了半天,又是引经据典,又是天人合一的,有意思吗?
眼看着自己老姐在台上被一群人围观,像个犯人一样被审判,他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怎么说也是我亲姐,这么被人欺负,传出去我这个当弟弟的脸上也无光啊。
“苏澈!你干什么!坐下!”
苏长风看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突然站起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低声呵斥。
二长老更是气得差点当场心肌梗塞。
完了!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小祖宗怎么在这种时候跳出来了!
他这是嫌我苏家今天丢的人还不够大吗?
苏清雪也愣住了,她错愕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苏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苏澈却压根没理会自己老爹和二长老那要杀人的目光。
他先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伸手指了指台上的王啸天,又指了指下面那一群“青年才俊”,撇了撇嘴。
“不就一个破问题嘛,至于吗?一个个搞得跟参禅悟道一样。”
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人谁啊?苏家的下人吗?胆子也太大了!”
“竟敢说王家主的问题是破问题?他不想活了?”
王啸天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王琅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指着苏澈骂道:“哪里来的狗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苏长风,这就是你们苏家的规矩?一个下人也敢在论剑大会上大放厥厥词?”
苏长风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正要起身呵斥苏澈,却被苏澈接下来的话给说愣住了。
“藏锋?嘿,这玩意儿有什么难理解的?”
苏澈掏了掏耳朵,用一种“你们这帮文盲真麻烦”的语气,懒洋洋地说道:
“我给你们打个比方吧。”
他环视一圈,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们见过村口打架吗?”
众人:“???”
村口打架?
这跟藏锋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比喻给搞懵了。
苏澈却不管他们,自顾自地说道:“村口打架,有两种人。一种人,一上来就咋咋呼呼,‘你瞅啥’,‘瞅你咋地’,然后抡起王八拳就上了,看起来挺唬人,但打不了两下就没劲了,最后八成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那个。”
“这,叫锋芒毕露,是傻子。”
他这话说得粗俗不堪,但却异常的形象,台下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有一种人呢。”苏澈继续说道,“他从来不先咋呼,就揣着手,冷眼在旁边看着。你看他,他也不理你,你骂他,他也当没听见。可就在你跟别人打得最起劲,以为他就是个怂包的时候,他会悄悄地从地上摸起一块板砖……”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做了一个猛地挥手的动作。
“然后趁你不注意,‘啪’的一下,照着你后脑勺就来了!”
“这一下,又准又狠,保证你当场就得躺下唱《菊花台》。”
“完事了,他还把板砖一扔,揣着手,跟个没事人一样走了,深藏功与名。”
苏澈摊了摊手,总结道:“看见没?这,就叫藏锋。”
“藏的不是剑,是板砖。”
“锋也不是锋芒的锋,是阴险的阴。”
“所以,藏锋的本质是什么?不是为了装逼,不是为了搞什么天人合一,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最省力的方式,给你的对手来一下狠的!”
“一击必杀,懂了吗?”
一番话说完,整个点将台,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