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羞辱郡主,形同谋逆!
“让你去,你就去。”苏澈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今天受的这番羞辱,就这么算了?”
陆云帆看着苏澈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深邃,淡漠,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在俯瞰着尘世间的蝼蚁。
他忽然明白了。
苏澈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发疯。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
你觉得你的身份很尊贵?
在我眼里,你连与我产生交集的资格都没有。
你想给我下马威,断绝我们之间的缘。
好,那我成全你。
我主动休了你,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这是一种何等睥睨天下,何等霸道绝伦的姿态!
陆云帆的血液,在这一刻,忽然就热了起来。
他怕吗?他怕。
可他更觉得,如果今天怂了,他这辈子都将在苏澈面前抬不起头来。
“好!我贴!”
陆云帆牙一咬,心一横,从苏澈手中接过那张纸,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天阙阁的大门走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福安终于反应了过来,发出了尖锐的嘶吼。
那两名守卫如梦初醒,立刻挺着长戟就要上前阻拦。
可他们刚一动,一道身影就鬼魅般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阿木。
他甚至没有拔剑。
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剑意,便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那两名守备森严的卫兵,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仿佛架着一柄无形的利剑,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往前一步,下一刻,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而陆云帆,已经走到了那扇朱漆大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真气运于掌心,狠狠一拍!
“啪!”
一声脆响。
那张轻飘飘的宣纸,就这么被他牢牢地贴在了天阙阁正中的大门上。
白纸,黑字。
“休书”两个字,在阳光下,是那么的刺眼。
做完这一切,陆云帆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但他却挺直了腰杆,前所未有地畅快。
疯了,就疯一次吧!
苏澈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依旧处在震撼中的秦若霜说道:“现在可以走了。”
说罢,他第一个登上了秦家的宝辇。
秦若霜深深地看了苏澈的背影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也跟着上了车。
商队缓缓启动,在一众呆若木鸡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只留下那张贴在大门上的“休书”,和满地破碎的下巴。
……
消息,就像是一场十二级的飓风,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席卷了整座金陵王城。
“听说了吗?天阙阁门口,有人给安阳郡主贴了一封休书!”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不要命了?”
“好像是天风城来的一个年轻人,叫苏澈!”
“苏澈?没听过。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不知道啊!但听说,他当着郡主内官的面,写下‘缘已尽,各自安好’,直接把郡主给休了!”
茶楼,酒肆,青楼,赌坊……
王城之内,所有王公贵族,世家子弟,全都被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给炸蒙了。
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
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平南王府,郡主寝宫。
熏香袅袅,珠帘玉翠。
一名身穿华贵宫装,容颜绝美,气质高傲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窗边,擦拭着一尊通体晶莹的琉璃玉杯。
她便是安阳郡主,陆芷凝。
“你说什么?”
当福安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将天阙阁门口发生的一切汇报完毕后,陆芷凝擦拭玉杯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听不出喜怒。
“回……回殿下,那……那狂徒,写了一封休书,贴……贴在了天阙阁的大门上,说……说要休了您……”
福安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陆芷凝沉默了。
寝宫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陆芷凝手中那只价值连城的琉璃玉杯,被她硬生生地捏成了齑粉。
粉末从她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她缓缓抬起头,绝美的脸上再无平日的雍容,取而代之的,是滔天寒意。
“苏澈……”
“本宫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