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有些不耐烦了。
他感觉这老头有点轴。
“老先生。”
苏澈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来这儿,不是来上学的。”
“我是来找东西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论道?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对了。”
苏澈忽然想起了什么,很认真地问道。
“你们这儿管饭吗?”
“要是管饭的话,我就多待两天。”
“要是不管饭……”
他指了指门外。
“我就把我车上那几条龙拖进来烤了。”
“借你们这儿的火用用,不介意吧?”
孙教习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疯狂飙升。
他捂着胸口,指着苏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
苏澈最后还是没有去面壁。
因为特招令的权限实在太大了,大到连孙教习也只能干瞪眼。
不过,孙教习虽然不能罚他,但也没打算让他好过。
“带他去天字院!”
孙教习大手一挥,对着旁边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学长说道。
“记住!按规矩办事!”
他在“规矩”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那个学长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放心吧,孙师。”
学长走到苏澈面前,脸上带着虚伪的热情。
“这位学弟,鄙人赵括。既然进了学宫,那就是一家人。走,师兄带你去看看咱们学宫最好的天字院。”
一路上,赵括的嘴就没停过。
“学弟啊,你运气真好。这天字院可是咱们学宫的招牌。只有最顶尖的天才才有资格入住。”
“那里灵气充裕,阵法加持,修炼一天顶外面十天!”
“无数人挤破了头想住进去都没机会呢。”
苏澈跟在后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只关心一件事,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吃的。
穿过几条回廊,绕过几座假山。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片石窟前。
是的,石窟。
在一座光秃秃的山壁上,开凿出了一个个小洞。
每个洞口都挂着一块牌子:天字一号,天字二号……
“到了!”
赵括指着其中一个洞口,一脸自豪。
“看!这就是为你准备的天字九号房!”
苏澈探头看了一眼。
大概五平米。
一张石床。
一个蒲团。
一盏油灯。
没了。
连个窗户都没有。
唯一的景色,就是对面同样光秃秃的山壁。
阴暗潮湿,还有股霉味。
苏澈站在洞口,沉默了。
赵括还在旁边喋喋不休。
“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在这儿闭关,绝对能心无旁骛……”
苏澈转过身,看着赵括,眼神很真诚。
“这就是你们最好的天字院?”
“当然!”
赵括挺起胸膛。
“这可是前辈先贤们苦修的地方,多少大儒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苏澈摇了摇头。
“这地方,”他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狗都不住。”
赵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是给耗子打的洞吧?”
苏澈指了指天字九号房黑漆漆的洞口。
“你!”
赵括气得脸都红了。
“你不识好歹!这是苦修!是磨砺心境!”
“磨砺个屁。”
苏澈懒得听他废话。
他转过身,目光扫向远处。
这里的风景其实不错。
群山环绕,云雾缭绕。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云层,落在了一座独立的山峰上。
那座山很高,孤峰突起,直入云端。
山顶上有一棵巨大的古松,还有几间雅致的竹舍。
飞瀑流泉,云卷云舒,关键是,清静。
离这帮嗡嗡叫的苍蝇很远。
“那个山头不错。”苏澈指着那座孤峰,“有树,有水,看起来也没什么人。”
他拍了拍赵括的肩膀。
“就那儿了。”
“你去跟你们管事的说一声。那个山头,我要了。”
赵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说哪儿?”
“望月峰?!”
赵括的声音都变调了。
“你疯了吗?那是学宫禁地!是……是上一任山长的闭关之地!除了现任山长,谁也不许上去!”
“禁地?”苏澈挑了挑眉,“那更好。”
“我就喜欢禁地。”
“没人吵我睡觉。”
赵括觉得这个新生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厉声喝道。
“那是对先贤的大不敬!你敢踏上半步,执法堂就会把你大卸八块!”
“苏澈!我警告你,别以为有特招令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稷下学宫!这里的规矩……”
他的话还没说完。
眼前的人影,没了。
就像是一阵烟,凭空消散了。
赵括愣了一下。
“人呢?”
下一秒。
一股恐怖到让人窒息的波动,从远处传来。
赵括猛地回头,看向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望月峰。
苏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顶上,抬起手,并指如剑,对着笼罩在山峰上的防御大阵,轻轻一划。
“嗤——”
一声裂锦般的脆响,响彻整个稷下学宫。
那层流转了数百年的金色光幕,就像是一块脆弱的豆腐,被硬生生撕开。
一道巨大的口子,横亘在天地之间。
狂风呼啸,灵气倒灌。
苏澈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口子里走了进去。
隐约间,他那懒洋洋的声音,顺着风传遍山下。
“这阵法……有点脆啊。”
“回头让阿木补补。”
赵括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被撕裂的大阵,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天塌了。
整个稷下学宫,炸了。
无数道强横的神念,从各个角落里探了出来。
闭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一个个惊愕地睁开了眼睛。
是谁?
敢强闯望月峰?
还是直接把护山大阵给撕了?
这哪里是来上学的。
这分明是来拆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