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能见度低，别慌，跟着我换气。”明妄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隔着水流，闷闷的，却透着稳。
周粥应了声，把气沉到丹田，按照之前学的呼吸术慢慢调整，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到身边飘着的海草。
都是灰扑扑的颜色，偶尔有小鱼从指缝间溜过，银闪闪的，一闪就没了踪影。
不知道往深处游了多久，明妄突然停了下来，伸手在旁边的暗礁上摸了摸，像是在确认位置。
周粥凑过去，借着偶尔从海面透下来的细碎光粒，看到暗礁上贴着一层东西。
是藻类，跟他平时见的青绿色藻类不一样，这东西通体黑得发亮，连叶片上的脉络都深黑如墨，贴在灰褐色的礁石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就是墨叶藻。”明妄伸手摘了一株，递到周粥面前。
墨叶藻的叶片滑腻腻的，像浸过墨的丝绸，捏在手里软乎乎的，指尖还沾了点墨绿的汁液。
周粥捏着叶片转了转，心里犯嘀咕。
能提升灵觉的东西都金贵得很，怎么这墨叶藻在这外围随手就能找着？
他往周围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的几块暗礁上，也零零散散长着几丛，黑黢黢的，倒像是这海底最寻常的景致。
“别觉得它多稀罕。”明妄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摘了几株放进随身的防水布袋里，布袋是粗麻布做的，缝着细密的线，水渗不进去。
“这玩意就跟开胃菜似的，头几株吃着管用，能让灵觉活络点，再多吃，效果就越来越差，跟嚼草根没区别。”他拍了拍布袋，“咱们来的这几处，都是固定长墨叶藻的地方，外围安全，没什么厉害的海兽，猎海团的人常来这摘。”
周粥点点头，手里还捏着那株墨叶藻，叶片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
本来还抱着挺大的期待，现在见墨叶藻这么寻常，心里倒有点空落落的。
“明妄大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难道这里只有墨叶藻能提升灵觉吗？”
明妄摘藻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往更深的海底望了一眼。
那里的黑比周围更浓，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连细碎的光粒都透不进去，只能感觉到一股隐隐的压迫感，顺着水流传过来。
周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莫名一紧，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外围只有这个。”明妄的声音沉了点，收回目光，又摘了一株墨叶藻放进袋里，“真能提升灵觉的宝贝，在中层。”
“中层？”周粥追问。
“嗯，中层的海兽。”明妄用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这夜魔海里的海兽，活了一代又一代，身子早就跟这破海融到一块了。
为了在这黑水里找食、躲天敌，它们慢慢炼出了魔丹，就藏在胸口，亮莹莹的，跟夜明珠似的。
那玩意才是真宝贝，一颗魔丹，顶得上几十株墨叶藻，吃了能让灵觉直接往上跳一个台阶。”
他说着，语气里带了点感慨，又有点忌惮：“我之前跟队里的老伙计去过一次中层边缘，远远看到过一头海兽，浑身长着硬鳞，眼睛跟灯笼似的，在黑水里亮得吓人，那家伙绝对不止先天境了。
它光甩甩尾巴，就能把周围的礁石撞碎，灵觉敏得很，我们躲在暗礁后面，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它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