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灵果一点点减少，旁边的青瓷茶杯里，泡着用云雾茶沏的茶水，他喝了一口，觉得茶香清冽，正好解腻，便端着杯子大口喝了起来。
孔樱的琴声还在继续，可她的指尖却悄悄顿了一下。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周粥的动作。
那少年完全没看她，也没听琴，只顾着埋头吃灵果，嘴巴塞得鼓鼓的，连嘴角沾了果汁都不知道。
这还是第一个在她弹琴时，只顾着吃的客人。
孔樱心里掠过一丝诧异，却没停手，依旧继续弹奏。
可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对面传来“咕咚”一声。
周粥把最后一颗灵果塞进了嘴里，又端起茶杯，将里面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桌案上的果盘空了，茶杯也见了底。
孔樱的手指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熏香燃烧的细微声响。
周粥舔了舔嘴角，还在回味灵果的甜味，没察觉到琴声停了。
孔樱看着空了的果盘，又看了看一脸满足的周粥，沉默了片刻，才对着一旁的侍女抬了抬下巴，声音依旧平和：“给这位公子再添一些灵果。”
“是，孔樱姑娘。”侍女愣了一下，赶紧应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她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公子，竟然这么能吃。
很快，侍女端着满满一盘灵果回来了，除了刚才的朱果、紫晶葡萄和玉露桃，还多了几种更珍贵的灵果：有果皮带着金纹的金橘，还有像小灯笼一样的红莓。
周粥看到新添的灵果，眼睛瞬间亮了，连客气都忘了，伸手就又抓了起来，继续大吃大喝。
这次他吃得更快，金橘连皮都没剥，直接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红莓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丢，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他也顾不上擦。
孔樱坐在软垫上，看着周粥的样子，是真的愣住了。
她在醉仙楼待了这么多年年，见过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来这里的客人，无论是谁见了她，不是色眯眯地盯着她看，就是拼命夸赞她的琴技和容貌，想方设法地想对她动手动脚，哪怕是那些看起来斯文的人，眼神里也藏着几分欲望。
可眼前的周粥，却完全不一样。
他眼里没有她的容貌，没有她的琴技，甚至没有她这个人。
满脑子只有吃，满脑子都是吃，压根没看她一眼。
孔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她停下弹奏，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
那铜镜是用暖玉做的镜柄，镜面光滑，能清晰地照出人的模样。
她对着铜镜，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脸。
镜中的女子，眉如远山，眼如秋水，鼻梁小巧挺直，嘴唇是天然的樱粉色，肌肤雪白，就算不施粉黛，也依旧动人。今日她还特意描了淡眉，涂了一层薄胭脂，按理说，比往日更显娇美才对。
可为什么，这个少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孔樱握着铜镜的手指紧了紧，差点就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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