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殿宇残骸堆叠着，有的只余下几根一人合抱的盘龙柱，柱身上的龙纹被战火熏得发黑，鳞片的沟壑里还嵌着早已干涸的血。
周粥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龙血。
“这么大的规模……”他低声感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单是他此刻立足的广场，就足够容纳上千人列阵，更遑论那些延伸向黑暗深处的殿宇群，光是轮廓，就足以想象当年龙宫的恢弘。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定是唯一一个踏足这里的人。
毕竟蛇祖屠龙之后，远古龙族就成了传说，这处龙宫残墟，早该随着远古的战火，被掩埋在时光的尘埃里了。
脑海里突然窜进一段灼热的记忆。
不是他的，是蛇祖的。
猩红的视野里，巨大的龙翼遮天蔽日，带着咸腥的风扑面而来。
龙息裹挟着熔岩般的温度烧过，空气都被烤得扭曲。
蛇祖的尾棘狠狠刺穿龙腹，滚烫的龙血溅在鳞片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那温度几乎要将鳞片融化。
周粥猛地回神，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指尖触到铠甲冰凉的弧度，那是无数龙的逆鳞拼接而成的万龙铠，此刻正贴着他的肌肤，随着他的呼吸，传来微弱的震颤。
铠甲的缝隙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龙威，只是早已被蛇祖的气息压制，如今落在他身上，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宣告着当年那场屠灭龙族的浩劫，并非传说。
他往前走了几步，靴底踩过一片较完整的玉砖，砖面上隐约能看到复杂的阵法纹路，只是纹路早已黯淡，连一丝灵气都感应不到。
显然，当年的战斗余波太过猛烈，不仅毁了殿宇，连刻在玉砖里的阵法都被彻底摧毁了。
沿途的残骸越来越密集。
有的地方堆着断裂的龙角，角上还留着劈砍的痕迹；有的地方躺着半截龙爪，爪尖的寒光早已褪去，只剩下干枯的角质层。
但周粥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一具完整的龙尸，这倒和他从蛇祖记忆里知道的情况吻合。
当年蛇祖屠龙之后，将所有尸身都丢去了葬龙谷，只留下逆鳞，炼了这身万龙铠。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座相对完整的殿宇。
殿门虽然半塌，却还能看清门楣上刻着的“丹鼎宫”三个古字，字缝里嵌着的金粉虽已剥落，仍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周粥心里一动，这竟是远古龙族的炼丹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