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坐在凌夜小院子一块光滑的青石板上。
他怀里抱着黑锅。
这几日他没什么别的事可做，其余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这口锅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东方的天际才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山间的雾气还没散尽，带着湿冷的水汽，缠在周粥的发梢和衣角。
他用袖子蹭了蹭鼻尖，低头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黑锅：“老黑啊，还没醒来吗？”
话音落了，只有风穿过林叶的沙沙声作为回应。
黑锅依旧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漆黑的锅身反射着清晨微弱的天光，看不出丝毫动静。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雾气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粥找了块向阳的地方坐下，将黑锅放在腿上，又开口唤道：“老黑你快醒醒。”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锅身，“咚、咚”的声音沉闷而厚重，不似空锅那般清脆。
他知道，老黑许是上次耗损太大，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恢复。
正午的太阳有些烈，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周粥又敲了一下黑锅：“老黑你还活着吗？别真就这么睡过去了啊，我还等着带你去黑风城呢，上次那地方还有个院子没进去。”
他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不管说什么，黑锅都没有任何回应。
傍晚的时候，周粥：“老黑，明天该醒了吧？我都快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夜晚，周粥将黑锅抱进屋里，放在自己的枕边。
他躺在床上，又对着黑锅轻声说：“你说你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要是换成别人，怕是早就以为你废了。也就我，还在这儿天天守着你。”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周粥每天重复着相似的事情。
对着黑锅念经。
没让周粥等太久，两天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石屋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黑锅上时，怀里的黑锅突然动了一下。
那动静很轻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锅里面翻了个身，紧接着，一道带着浓重睡意，又夹杂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在周粥的脑海里响起：“真是不让人睡个好觉啊你个混蛋……”
周粥猛地睁开眼睛，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黑锅，抬手在锅身上拍了一下，带着几分调侃道：“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要以为你成了一口死锅了。”
“放屁！”黑锅的声音里满是不满，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老子这是在恢复力量，要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叨叨叨，我还能再睡三天！”
这黑锅居然爆了粗口。
“得了吧你，”周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黑锅往怀里一揣，“别废话了，我们该出发了，去黑风城，还有最后一个院子没探呢。”
黑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感受着周粥身上那股急切的劲儿，最终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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