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心里一动——施耐德?那位二十年前指挥过柏林爱乐乐团,后来突然隐退的传奇指挥大师?她连忙放下琴:“您好,我是林晚星。”
“我知道你,”施耐德笑了,“最近维也纳音乐圈都在传,来了位东方姑娘,拉琴像带着故事。刚才你拉的,是自己的故事?”
“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故事——挣扎着往前走。”林晚星没细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从萨拉萨蒂聊到马思聪,施耐德总能在她卡壳时点拨一句,比如“你的揉弦太‘实’,试试用手腕带小臂,像划水一样”,又或者“慢板时弓子贴弦深一点,像踩进厚厚的雪地里,每一步都有回响”。林晚星听得入了迷,感觉琴弓突然有了生命。
这时,卡尔也走了过来,看到两人相谈甚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用德语对施耐德行了个礼,转头看向林晚星时,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林小姐倒是会找靠山,刚到维也纳就认识了施老,不知道是琴技厉害,还是别的本事厉害?”
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连施耐德都皱起了眉。
林晚星却没动怒,她拿起琴弓,在弦上轻轻一拉,发出清亮的音。然后用流利的德语回敬:“音乐是世界语言,实力是唯一通行证。”她微微扬下巴,目光直视卡尔,“舞台上见。”
卡尔脸色铁青,想说什么,却被施耐德打断:“卡尔,明天加一场公开彩排,让听众评评。”老者看向林晚星,眼神里满是期待,“敢不敢?”
“有何不敢。”林晚星架起琴,指尖一落,《流浪者之歌》的旋律再次响起,这次比刚才更添了几分锋芒,像是在对卡尔宣战,又像是在回应施耐德的期待。
露台的风带着多瑙河的潮气,吹起她的发丝,也吹动了不远处一位中年男人的笔记本。他是《维也纳音乐报》的资深乐评人,本来是来找施耐德的,此刻却停下脚步,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什么,目光在林晚星和卡尔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明天的公开彩排,会很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