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陆寒枭的声音:“晚星?没事吧?我听到声音了。”
“没事。”她用冷水拍了拍脸,哑着嗓子回应,“就是有点反胃。”
门被推开,陆寒枭走进来,看到她苍白的脸,眉头立刻皱起来:“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叫张医生来看看?”
“不用,老毛病了。”林晚星避开他的目光,转身想回房间。
他却拉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别硬撑着。营养师说你这几天吃得太少,这样下去怎么行?”他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些,“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没胃口。”林晚星抽回手,指尖冰凉。
陆寒枭看着她疏离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却还是强笑着说:“那我让他们做你以前爱吃的酸汤面?少放辣椒,应该没事。”
林晚星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默认了。
晚上,酸汤面端上来,翠绿的葱花漂在汤上,确实是她以前爱吃的味道。可她只吃了两口,就再也咽不下去。陆母正好进来,看到几乎没动的碗,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晚星啊,怎么又不吃了?这面是特意按你的口味做的,多少吃点,对孩子好。”
“妈,我真的吃不下。”林晚星放下筷子,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怎么就吃不下了呢?”陆母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悦,“怀孩子哪有不受罪的?我怀寒枭的时候,吐得比你厉害,不也照样逼着自己吃?你这可是两个呢,不多吃点,将来孩子怎么长?”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林晚星心上,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压抑瞬间爆发。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不舒服!吃不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转身就往琴房跑,“砰”地一声锁上了门。
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她不是不想要孩子,不是不明白陆家的期待,可她受不了这种密不透风的“关怀”,受不了所有人都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人问她累不累,没人问她开不开心。
琴房里很安静,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陆寒枭。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林晚星能听到他细微的呼吸声。她以为他会敲门,会像以前那样劝她,可他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晚星抱着膝盖,哭得更凶了。她知道陆寒枭是想对她好,想对孩子好,可他给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他以为物质和保护就是全部,却不知道她想要的只是一点自由,一点尊重,一点不被当作“生育工具”的平等。
夜深了,琴房里的寒意渐渐重了。林晚星慢慢站起来,走到琴架旁,拿起那把旧小提琴。她没有拉,只是把琴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照亮了房间里的尘埃。林晚星看着琴箱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觉得很累。这场看似圆满的婚姻,这场备受期待的孕育,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囚笼。而她,是那只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羽翼被剪,歌声喑哑,只剩下日复一日的窒息和迷茫。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心底那道名为“隔阂”的裂痕,正在这无声的压抑中,一点点扩大,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