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裹着淡淡的甜,桂花的清冽混着米的温润,滑过喉咙时,没有往常的滞涩感。这味道和记忆里外婆的粥不完全一样——外婆会加一小把炒过的芝麻,陆寒枭大概忘了。可那股暖意却如出一辙,像小时候生病时,外婆坐在床头,用同样的粗陶碗喂她喝粥,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咳咳……”她没忍住,呛了一下,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不是难过,也不是委屈,就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陆寒枭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她用手背擦眼睛,碗里的粥已经下去了小半碗。他手心里全是汗,站在原地没敢动,生怕自己一说话就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还差了点芝麻。”林晚星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却没带往常的冷意。
陆寒枭愣了一下,随即像得到指令的士兵,转身就往厨房跑,声音从走廊那头传过来,带着点慌乱的雀跃:“我这就去拿!家里应该有的!”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房间,落在粗陶碗沿,反射出柔和的光。林晚星又舀了一勺粥,慢慢吃着。药的苦涩还在舌尖残留,但此刻,那点暖意正顺着喉咙往下走,一点点熨帖着心里那些发皱的角落。
张妈站在走廊拐角,看着陆寒枭在厨房翻箱倒柜找芝麻的样子,悄悄退了回去。她跟着陆家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陆先生为了碗粥手忙脚乱,烫伤了也不吭声,眼里的紧张却藏不住。
原来再硬的人,心里也有块软地方。原来再深的冰,也有被一碗热粥焐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