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枭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笔尖落下,在“男方签名”处划过,留下苍劲有力的“陆寒枭”三个字。墨色迅速晕开,将林晚星的名字衬得愈发单薄。
笔尖离开纸张的瞬间,书房里静得可怕。那道落笔的声音,像一根针掉在地上,在空旷的房间里荡开回声,格外刺耳。
他放下笔,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眼睛。预想中的解脱没有来,反而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剜去,心口空荡荡的,冷风直往里灌。
他以为自己会轻松——终于不用再在两个女人之间拉扯,终于能全心陪着雨晴走完最后一程。可此刻,脑海里反复闪现的,却是林晚星得知他要签协议时,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她好像早就料到了。
陆寒枭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拿起协议,对折两次放进信封。他按铃叫来了助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把这个送过去,亲手交给林小姐。”
“是,陆总。”助理接过信封,看着老板眼底的红血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需要……等林小姐的回复吗?”
“不用。”陆寒枭别过脸,看向窗外。夜色浓稠,远处的居民楼只有零星灯火,像被遗忘的星辰。“她……不会回复的。”
助理走后,书房又恢复了寂静。陆寒枭独自坐着,孤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个形单影只的困兽。他拿起烟盒,想再点一支,却发现手指在微微颤抖。
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护士的声音带着急意:“陆先生,苏小姐情况不太好,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马上到。”他立刻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经过书架时,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本肖邦夜曲集,终究还是没再回头。
书房的门被轻轻带上,孤灯依旧亮着,照着空荡荡的座椅,和那份签完字的离婚协议。墨色的签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个冰冷的句点,结束了这段沉默的婚姻。
窗外的风穿过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