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笔在离婚协议上落下最后一笔时,笔尖划破了纸面。林晚星盯着“林晚星”三个字上那个突兀的墨点,忽然觉得眼睛很酸。三天前在医院走廊里拨通的那通电话,像一道无形的闸,彻底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戒指选好了吗?”陆寒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两个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左边是鸽子蛋大的钻戒,切割面在灯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右边是枚素圈铂金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星轨图案——是她多年前随口说喜欢的设计。
林晚星没看,指尖在桌沿划出浅浅的白痕:“随便。”
陆寒枭沉默片刻,把素圈戒指放进她手心。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像条冰冷的蛇,缠上她的心脏。
婚礼定在一周后,陆寒枭用三天时间把整个城市的媒体都调动了起来。头版头条全是“陆林世纪复婚”的消息,配图是他们五年前的婚纱照——那时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靥如花地靠在他怀里,眼里的光比钻石还亮。
“需要彩排吗?”婚礼策划师小心翼翼地问,看着这对全程零交流的新人,空气里的僵硬几乎能冻住香槟。
“不用。”林晚星站起身,婚纱裙摆扫过地毯,拖出长长的影子。这件高定婚纱是陆寒枭让人连夜从巴黎空运来的,蕾丝上缝着细碎的钻石,穿在身上重得像枷锁。
陆寒枭看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知道这场婚礼对她意味着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道歉太轻,解释太苍白,只能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疯长。
婚礼当天,教堂的穹顶垂下数万朵白玫瑰,香气浓得让人窒息。林晚星站在红毯尽头,看着陆寒枭朝自己走来。他穿着笔挺的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可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这几天他几乎没合眼,一边处理林氏的债务,一边盯着婚礼的细节。
交换戒指时,他的指尖碰到她的,带着薄茧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陆寒枭的动作顿住,随即用更轻的力道,把那枚素圈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林晚星小姐,你愿意嫁给陆寒枭先生吗?”神父的声音庄严而神圣。
林晚星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相机的快门声像催命符。她看到台下父亲苍白的脸,看到周慕白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到秦风抱着手臂站在角落,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我愿意。”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陆寒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低头看她,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一句同样低沉的“我愿意”。
亲吻环节,他只是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像完成一个必须履行的程序。
婚礼结束后,林晚星坐在回陆宅的车里,摘下头纱,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机里弹出无数条新闻推送,标题全是“破镜重圆”“商业联姻”“爱恨纠缠”,配图是她和陆寒枭在神父面前的合影,两人脸上都没有笑意,像被按着头完成的傀儡戏。
陆宅的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熟悉的欧式吊灯亮着,水晶折射的光芒却比五年前冷了许多。管家恭敬地接过她的婚纱:“先生吩咐,把二楼的星辰阁收拾出来了,还是按您以前喜欢的样子布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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