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日子?”陆寒枭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你嫁给我了,你的日子就该是我的!你的念想,也得是我的!”
话音未落,他抓着那叠手稿的手猛地用力——
“撕拉——”
清脆的撕裂声在病房里炸开,像玻璃碎了一地。
林晚星眼睁睁看着最上面那页手稿被撕成两半,紧接着是第二页、第三页……陆寒枭像疯了一样,把那些她寻觅了半生的纸页揉成一团,又狠狠撕开,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摧毁什么洪水猛兽。
“不要!陆寒枭你住手!”她终于挣脱了他的钳制,扑过去想抢,却被他一把推开。后背撞在床沿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小腹也跟着隐隐作痛。
可她顾不上这些了。
那些纸页已经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地板上,烫金的乐符被揉得发黑,德文批注被撕得支离破碎。林晚星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尖抖得厉害,却不知道该先捡哪一片。
那不是纸,是她藏在心底的一点光。是她在被数据和仪器包围时,偷偷想起的、曾经在琴房里练琴到深夜的自己;是她以为嫁给陆寒枭后,就再也碰不到的、属于“林晚星”而非“陆太太”的自由。
陆寒枭看着她蹲在地上的背影,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一动不动。他刚才被怒火冲昏的脑子渐渐清醒,心里突然空了一块,慌得厉害。“晚星,我……”
林晚星没有回头。
她只是一片一片地捡着那些碎片,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拾起什么早已死去的东西。阳光透过防窥玻璃照进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暖不了她半分。她的手指被锋利的纸边划破了,渗出血珠,滴在碎片上,像朵小小的红花开在泛黄的纸页上。
陆寒枭的喉结动了动,想说句道歉,却被一股莫名的 pride 堵在喉咙里。他看着林晚星把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空木盒里,看着她把木盒抱在怀里,看着她终于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泪,也没有恨,什么都没有,像口枯井。
“陆寒枭,”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赢了。”
赢了什么?他没敢问。
他只看到林晚星抱着那个装着碎片的木盒,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窗外的绿意依旧模糊,可她的背影却清晰得像幅剪影,孤孤单单的,再也拉不回来了。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和陆寒枭越来越沉的心跳。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亲手打碎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碎得比那些手稿还彻底。而那道横在两人之间的裂谷,不知何时已深不见底,连阳光都照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