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凌晨的街道上疾驰。黑色的车窗隔绝了外界的微光,只有车内的仪器屏幕亮着冷光。林晚星侧过头,能看到陆寒枭的侧脸。他一直盯着监测仪上的胎心曲线,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节奏快得像在打摩斯密码。
“疼……”她咬着牙挤出一个字。
陆寒枭立刻回神,伸手想碰她的脸,却在半空拐了个弯,握住了她扎着留置针的手。他的掌心滚烫,汗湿的指尖蹭过她的手背,“忍一忍,到医院就好了。”
“你不懂……”林晚星疼得眼泪直流,“这不是任务……是疼啊……”
他的手猛地一颤,眼神里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愧疚,又像无措。“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却被另一波更剧烈的宫缩打断。林晚星疼得弓起身子,喉咙里溢出呜咽,这一次,他没再说话,只是蹲下来,把脸埋在她的手背上,像在赎罪。
医院的专用电梯直接通到顶层产房。推开门时,林晚星看到了刺眼的无影灯,还有更多穿着白大褂的陌生人。他们围着她,喊着“深呼吸”“用力”,可她只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精密的机器里,所有的疼痛、恐惧,都要被拆解成“宫缩频率”“宫口开合度”这些冰冷的数字。
陆寒枭被拦在无菌区外,隔着玻璃看着她。林晚星在剧痛的间隙望过去,看到他贴在玻璃上的手,像只困在笼子里的兽。
原来再精密的预案,也算不准人心的疼。原来再周全的掌控,在生命最原始的挣扎面前,都显得如此笨拙。
当医生说“宫口开全,可以准备接生”时,林晚星突然笑了。疼痛还在撕扯,但她看着玻璃外那个手足无措的男人,突然想告诉他:你看,你连我此刻的疼,都治不好。
这场由他一手策划的“完美生产流程”,终究还是漏算了最关键的一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等待被交付的货物。
而这场混乱的伊始,或许才是她真正为自己而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