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林晚星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她转过身,看着相框里母亲的笑脸,指尖轻轻碰了碰玻璃,“很喜欢。”
陆寒枭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身往外走时,脚步都轻快了些。他没说的是,他还让人做了件事——把林家那架旧钢琴运回了陆宅,放在了她以前的画室里,还请了调琴师仔细调了音,确保每个键都能发出最干净的声音。
那天傍晚,林晚星路过画室,看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钢琴的声音。她推开门,看到陆寒枭坐在钢琴前,手指笨拙地在琴键上摸索,弹的是首简单的儿歌,断断续续的,像个初学的孩子。
“你怎么在这儿?”她有些惊讶。
陆寒枭的手猛地顿住,脸颊微微泛红:“我让调琴师来看看,他说……说弹首曲子试试音准。”他站起身,有些局促地往旁边让了让,“你要不要试试?”
林晚星看着那架熟悉的钢琴,琴身被擦得锃亮,琴键上还放着本母亲的乐谱,是她小时候弹过的《致爱丽丝》。她走过去,指尖悬在琴键上方,犹豫了片刻,轻轻落下。
音符流淌出来,有些生涩,却带着种久违的温暖。她的指尖在琴键上慢慢移动,从生疏到熟练,旋律像条清澈的小溪,在房间里蜿蜒。陆寒枭站在门口,看着她微微垂着的眼,看着阳光落在她发梢,忽然觉得,这栋房子里,终于有了除了孩子哭闹声之外,更动听的声音。
一曲终了,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林晚星的指尖还停留在琴键上,眼眶有些湿润。
“很好听。”陆寒枭的声音很轻,带着真诚的赞叹。
林晚星没说话,只是轻轻合上琴盖,转身往外走。经过他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明天……能把阁楼里的小提琴拿下来吗?”
陆寒枭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能,我现在就去拿!”
“不用,”她摇摇头,嘴角弯了弯,“明天吧,我想等承宇和承玥醒了,让他们听听。”
陆寒枭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走到钢琴前,看着琴键上残留的温度,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是锁不住的——就像母亲照片上的笑容,就像琴谱里的旋律,就像林晚星心里那点从未熄灭的、对自由艺术的向往。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查一下《星夜》的手稿下落,不要声张,找到后告诉我。”
窗外的月光落在钢琴上,像铺了层银霜。陆寒枭轻轻打开琴盖,指尖落在琴键上,笨拙地弹出几个音符。他知道,自己弹不出母亲那样自由的旋律,也给不了林晚星完美的过去,但他可以做那个守在琴房门口的人,等她愿意走出来,等她让心里的声音,重新找到流淌的出口。
第二天清晨,林晚星在婴儿房里喂完孩子,转身就看到陆寒枭抱着那把旧小提琴站在门口,琴身被擦得锃亮,弦已经换了新的,泛着银色的光。
“调好了,”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师傅说这琴的音色很好,就是有点旧了,需要多弹弹。”
林晚星接过小提琴,琴身贴着锁骨,传来熟悉的凉意。她抱着琴走到窗边,阳光落在琴弦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她调整好姿势,琴弓轻轻落下。
悠扬的旋律在房间里响起,是母亲最爱的那首《流浪者之歌》,开头有些生涩,慢慢变得流畅,带着种挣脱束缚的洒脱。陆承宇和陆承玥在婴儿车里睁着大眼睛,似乎被这声音吸引,小嘴巴张得圆圆的,没有哭闹。
陆寒枭站在门口,看着她站在阳光里的样子,看着她嘴角那抹自然的笑意,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曾经以为愈合不了的伤,都在这旋律里,慢慢变得柔软。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林晚星心里的那片星空,或许还需要很久才能重新亮起来,但只要她愿意拿起琴弓,愿意让艺术的光芒照进来,他就愿意等,等那片星空重新布满璀璨的光。
走廊的时钟滴答作响,记录着这平静的早晨。小提琴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像母亲的手,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头,带着自由的风,带着未完成的梦,带着跨越时空的爱,在这栋曾经冰冷的房子里,种下了一颗温暖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