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城的轮廓出现在天际线上时，林凡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他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唐雨柔和柳如烟身上，脚下飞剑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丹田里空荡荡的，每次催动灵力都像在抽干最后一点力气。最要命的是，丹田壁上的裂纹还在隐隐作痛，那是灵力透支过度的后遗症。
“夫君，再坚持一下。”唐雨柔咬着牙，扶紧他的手臂。
她的声音里压着哭腔。
林凡勉强扯出一个笑，想安慰她两句，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甜。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能吐，吐了她们会更担心。
花锦棠飞在最前面探路。她背对着三人，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林凡知道她在自责——作为几人中修为最高的，没能护住所有人，这让她心里不好受。
但真不怪她。
金乌太子是化神战力，别说金丹七层，就是金丹巅峰来了也得跪。能活着逃出来，已经是万幸。
城门口，早有苏家的人候着。
领头的是苏清雪的贴身侍女绿萝，身后跟着八个气息沉稳的苏家护卫，清一色筑基修为。看到四人狼狈的模样，绿萝脸色一变，快步迎上来。
“林公子！三位姑娘！城主吩咐我来接应——”
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林凡苍白如纸的脸上。
“快，扶林公子上车！”绿萝当机立断。
一辆由四匹踏云驹拉着的青玉车驾从城门内驶出，车身上刻着苏家的雪花纹章。车帘掀开，里面铺着厚厚的软垫，还有淡淡的安神香气息。
林凡被扶上车时，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先去城主府。”花锦棠简短地吩咐，“林公子丹田受损，需要立刻疗伤。”
车轮滚动，踏云驹四蹄生云，车厢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林凡靠在软垫上，终于能放松紧绷的神经。意识模糊前，他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小腹上——是唐雨柔。她正小心翼翼地输送着温和的木系灵力，护住他丹田里那个虚弱的小生命。
仙胎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安抚，轻轻动了动。
一股微弱却纯净的生机从仙胎中反哺回来，像温润的泉水，缓缓滋养着林凡干涸的经脉。
他闭上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时，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药香。
林凡睁开眼，看到的是素雅的帷帐顶。身下的床铺柔软舒适，被褥是上好的天蚕丝，触感冰凉。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身体还是软得厉害，但至少丹田没那么疼了。
“夫君醒了？”
唐雨柔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林凡侧过头，看到她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她眼圈有些红，显然哭过，但此刻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
“我睡了多久？”林凡开口，声音沙哑。
“一天一夜。”唐雨柔舀起一勺药汤，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先喝药。这是苏城主请来的丹师特意配的‘养脉固元汤’，对丹田损伤有奇效。”
药汤入口苦涩，但入腹后立刻化作一股暖流，温养着受损的经脉。
林凡一口气喝完，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其他人呢？”
“柳姐姐和花姐姐在隔壁房间调息，她们也消耗不小。”唐雨柔放下药碗，握住他的手，“苏城主和云姬姐姐在正厅议事，关于……金乌太子的事。”
林凡眼神一凝。
该来的总会来。
他在唐雨柔的搀扶下坐起身，换了身干净的月白长袍。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是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推开房门，走廊里静悄悄的。阳光从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这里是苏府的后院，环境清幽，灵气浓度比外面高出三成不止。
正厅里，人已经到齐了。
苏清雪坐在主位，一身素白长裙，气质清冷如雪。云姬坐在她左手边，红衣似火，眉眼间带着惯有的慵懒和霸气。柳如烟和花锦棠坐在右侧，脸色都已恢复红润。
看到林凡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感觉如何？”苏清雪率先开口，声音平静。
“无大碍了。”林凡走到空着的椅子坐下，“多谢苏城主收留。”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苏清雪摆摆手，直奔主题，“绿萝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了。金乌太子……天妖宫少主，十阶大妖幼体。你这次惹的麻烦不小。”
云姬轻笑一声：“惹都惹了，怕什么？他敢来，本宫就敢让他有来无回。”
这话说得霸气，但厅内几人都知道，真打起来，云姬金丹八层的修为，还不够金乌太子一巴掌拍的。
“硬拼不是办法。”花锦棠开口，声音温润却坚定，“金乌太子此次受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但世界树胚胎的诱惑太大，天妖宫绝不会放弃。我们需要一个……他们不敢轻易动的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林凡。
准确地说，是看向他的小腹。
“育婴世界树域。”林凡缓缓吐出这几个字，“这是唯一的办法。”
梗概里提到，苏清雪、云姬、花锦棠三女要联手布阵，为仙胎建造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而现在，这个计划必须立刻提上日程。
“阵法材料，苏家可以出。”苏清雪干脆利落，“但布阵需要时间，而且动静不会小。一旦开始，整个天星城都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知道就知道。”云姬挑眉，“正好让那些暗中窥视的人看清楚，林家堡不是软柿子。”
柳如烟补充道：“阵法的核心是仙胎本身。我们需要把仙胎的气息与世界树胚胎彻底融合，形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这样就算金乌太子再来，也不敢轻易出手——强行打破小世界，会毁掉世界树胚胎，他什么都得不到。”
“那就开始吧。”林凡站起身，目光扫过厅内众人，“越快越好。”
***
布阵地点选在了苏府后山的禁地。
这里原本是苏家历代家主闭关之地，地下有一条中型灵脉，灵气充沛，而且有天然的隐匿阵法守护。苏清雪亲自开启禁制，带众人进入。
山腹内部被掏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洞顶垂落着无数钟乳石，闪烁着淡淡的荧光。地面平整，中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白玉台，正好可以作为阵眼。
“材料都齐了。”苏清雪挥手，数十个玉盒从储物戒中飞出，悬浮在半空。
玉盒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千年寒玉芯、太阳精金碎屑、虚空石、五行灵晶、星辰砂……每一样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材料，此刻却像不要钱一样堆在一起。
云姬也取出几样东西：合欢宗特产的幻情丝、云雨灵泉的泉眼石、还有一瓶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粉色液体。
“云雨本源。”她晃了晃玉瓶，“这东西对稳定空间有奇效。”
花锦棠带来的则是百花谷的镇谷之宝——一截青帝遗府中带出的建木残枝。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其中蕴含的生机磅礴得吓人。
